“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
“既ຂ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
在早期儒家学说中,道德与政治视为合一不分,主政者视同家长,君正则民
无不正。至于何者是德性,和平公正,意至明确绝无模棱。依据论语某章较后之ใ
儒但犹在汉代之前挥“正名”学说。此学说在纪元前三世纪之荀子荀卿学派最著
称。名词使用之ใ慎重,含义之深刻,可于古史春秋所载三十六个君主被杀之ใ纪载
见之。或曰“被弑”含有杀者有罪之ใ义,或曰“被杀”含有杀者合法之义。杀者所以被
认为合法,因为ฦ被杀者失其为君之道。孔子的学识具有民主思想,认为一国之
君,名为受命于天,实为得之于人民,有天命自我民命之意。此学说在孔子之后
的一百年,孔学传人孟子,特加挥。在十六十七世纪欧洲宗教学家所争辩的人
民是否有权利对于不遵守教义的君主反叛问题,在两ä千年前儒家早有定论。儒家
对此问题之革命倾向,同时又主张保持正统后来之ใ儒家多作如此主张大概是因素之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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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使后世之士大夫可以不为ฦ朝代更易所困扰。
下列几段言论可印证以上所说: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季康
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ใ不窃。”季康子问政于孔
子日:“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
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子游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
也。’”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
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ฦ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ๆ?”
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
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不亦善乎ๆ?如不善而莫之ใ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
邦ะ乎?”至于孔子如何训练他的门徒以仕宦之道,可于下列两段见之:
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
仁。”孔子所言的“道”是社ุ会中人与人正当相处之道,是以: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日“唯。”子
出,门人问曰“何谓也?”
曾子曰:“夫子之ใ道,忠恕而已矣。”这就是一个合作社会的道理,在如此
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是相辅相成而没有冲突。但这被认为是包含在整个自然的道
理中,所以人的善良与利群,是与宇宙间最高的权威相配合,这个ฐ最高的权威已
不是远古所想像的人与物,而是个ฐ抽象得令人敬畏ั的“天”。孔子自己้认为天
“知道”并且“赞许”他的事业。在中庸那ว书里,宇宙的一贯道理说得明白:
“天地之ใ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ท其生物不测。天地之ใ道,博也厚
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ใ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
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ใ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
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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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水,一勺之ใ多,及其不测,鼋鼍蚊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
心目中有了这个大自然的图案,我们当继续看孔子所说:“人之生也直,罔
之生也幸而免。”这是人之性善或性恶大辩论的起点。中国哲学家对于这个问题
曾费了不少心思,我们将不久回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与科学思想很有关系。
◇3、对于科学态度之ใ矛盾
现在可看到儒家的两个根本矛盾的倾向,一方面有助于科学之展,另一方แ
面又成为ฦ科学展的阻力。在展方面说,儒家根本重理性,反对一切的迷信,
甚至反对宗教中的自然部ຖ分,本书后面将举几个不同时代的例来说明这个ฐ倾
向,但在另一方面,儒家的集中注意于人与社会,而忽略其他方แ面,使得他们只
对“事”的研究而放弃一切对“物”的研究。因此不只在中国,也不只是历史上
唯一的例,理智主义对于科学的进展,反不如神秘主义。在以后我们将有许多处
证明此点,此处只需略举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