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看不到เ他,还有点不习惯。我有些出神地想。
苏昀站在原先裴铮所立之处,与原先那人一样,很有些宁折不弯的风骨,不过苏昀如青松立雪,傲岸不群,裴铮那人却是嚣张使然,目空一切。
下人跪了一地,个个ฐ沉默着哆嗦。
我皱眉问道:“可是谁言语冲撞了他,或者拿国事烦他了?”
阿绪点了点头。“那ว些人违反法令,在大街上策马疾驰,喝令不止,我就让表舅动手了。”
我眼睛一转,愕然道:“光禄寺的人?”
我随口回了一句:“姑苏翁主,刘绫。”
这小秦宫着实有门第之见。
“陛下……”苏昀似有些担忧,他方才那句“我们”已然让我龙颜大悦,这时见他为ฦ我担忧,我这心跟浸在花蜜里一样甜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苏昀,恰好他也回头看来,四目相触,我面上一热。
“苏御史此言差矣。”裴铮从容道,“本官素来与人为善,加之ใ身为ฦ丞相,理内外政务,事必亲躬,贺敬任大司农时殚精竭力,凡所决策尽皆上报天听,如此自然要经过本官。不说贺敬,便是朝中ณ文武百官,但凡尽心做事者,哪一个没有和本官交往?”说着一顿,斜睨苏昀,微微笑道,“便是你苏御史,也难逃与本官‘过从甚密’之嫌。”
我看向裴铮。
“陛下。”裴铮坐在内堂上,此时缓缓踱到我跟前,行了个ฐ礼。“陛下今日怎么得了空来廷尉府视察?”
裴铮见我和苏昀同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事实上,我记忆里似乎ๆ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事情表现出惊讶之ใ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ณ。
但是很快的,丞相府又送了一炉过来。
“寡人一直以为大陈风调雨顺ิ,什么เ事都没有……”我忧伤地摸着玉玺,又看了一眼公文山,“谁知道……唉……”
小路子怜悯地看了我一眼,“陛下,那怎么เ办……通宵达旦吗?”
我咬咬牙,拼了!
裴铮,寡人也不是真离不开你的!
我从最上面一封看起。
——两郡之ใ交有几股游寇扰民,是派兵平定还是招安?派兵平定要调哪个郡ຉ的兵?要调哪个将?粮草不足何时能ม?若是招安又该派谁?
诶……这个还须做进一步调查,再议。
——凉国改立储君,岁贡不足去年之数,今岁似有异动,贾将军请调北军三万人马增守居庸关。
这个……兹事体大,再议。
——西园郡ຉ太守状告东泽郡太守逾界屯兵,扰民清修,东泽郡太守表示不曾逾界ศ,建议重新勘定两郡界限。西园郡ຉ太守紧ู追不放,似有内情。
嗯……我也觉得应该有内情,查一查再议。
如此翻看了十几封,再议的放左边,有决策的放右边,半晌之后,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边,一阵胃疼。
再议……那就明天早朝再说吧。
早朝的时候,先问“游寇扰民是该平定还是招安”,再问“是否调兵增守居庸关”,然后问……
问谁呢?
苏昀?
唉……可有些事向来是裴铮经手,连苏昀也不是很清楚。更何况调兵之ใ事涉แ及兵权,兵权却有相当一部ຖ分在裴铮手里。
对啊,他交了相权,还没交兵权呢!
“小路子……”我艰难地开口,“你说,寡人是不是该去趟丞相府,让他把兵权也交出来?”
“让人送信去不就行了。”小路子随口答道。
“啊……”我为难地说,“可是兹事体大,不是应该亲自去比较好吗?”
小路子眨了眨眼,意会地说:“陛下说的是,兹事体大,还是亲自去的好。”
我欣慰地点点头,又为ฦ难地摇摇头:“可是这一个月内,寡人是不好跟他见面的,否则于礼不合。”
小路子又道:“陛下放心,小路子不会说出去的。到เ时候隔着屏风说话就好了。”
我欣喜说:“甚是甚是。”
我提着衣摆朝外走去,又说:“把公文奏章玉玺都带上!”
唉……
当个皇帝好难,得有个善解人意的小公公伺候着,随时懂得给你找台阶下。
寡人堂堂一国之君,见个臣子都得偷偷摸摸……早ຉ知道就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什么เ一个月不得相见……
天色不早了,我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带着小路子敲开了丞相府后门。那开门的小童看了我半天愣是没敢相认,最后倒是认出了小路子。
“陛下……”小童惊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我干咳两ä声——此情此景,着实让人难堪。小时候那ว话本戏里,书生夜会小姐后花园,不也是这般场景……
“裴相呢?”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小童答道:“老爷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老爷说,以后他不是丞相了,不能称呼他大人。”
我嘴角抽了抽——得,他这是在使小性子吗?大老爷们做这种事,多矫情啊!还说身子不适,就他那一身功夫,冷水里泡上三天三夜也不见得会打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