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往下瞥了一眼，同样怜悯地点点头说：“陛下，是这么回事。”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我以为自己身处闹市。我朝小路子招了招手，附过去耳语道：“小路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寡人的眼神，好像有丝怜悯？”
“说吧，你来帝都做什么เ？”
母亲真仁慈，还给他指婚，要是我就直接阉了他！
我噎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撩了下头，“寡人不是官员，无需遵守这规定。”
“光禄寺几个ฐ不长眼的狗东西。”裴铮眼底闪过狠色，看向我时又笑意盎然，“还有春情蓬的陛下。”
心口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又拧了一把，酸疼感浸ฤ透了四肢，让我无力站起。
我含笑目送他离开，然后彻底垮了下来。
那ว年我才十岁，仍是母亲执政。母亲牵着我的手夜宴群臣，指着裴铮低头问我：“还记得这是谁吗？”
那ว年的事，因时间久远，我已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随着母亲回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有心为官，便拜在父君门下，当了丞相门生，听从父君的意见改名“裴铮”，十八岁上中ณ了状元，琼林宴时我才又一次见到เ他。
莲姑原是我二爹身边的得力干将，后来天下安定，她便被派来照ั顾我，她待我如己้出，我亦唤她一声姑姑。
我母亲不但是个ฐ懒鬼，还是个馋鬼。女人嘛ใ，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她有五个ฐ好夫婿，什么เ事都有别人帮她想到办到，她这个明德皇帝ຓ当得已是清闲了，却还不满足，非要翘了位去当太上皇，还把我五个爹一起拐跑了，跑到云雾山建了别ี院，一年里也难得回来一两次。
“就是就是。五年前，咱圣上才十三岁是吧，琼林宴上就将探花郎逼得跳太清池以求清白。□未遂后还将人调离京城贬谪边疆，你们说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其实那也是她的事，又与我何干？偏偏还有一群人附和。
“谏议大夫，掌、掌侍从规谏……”庞仲声音都哆嗦了，想上次他规劝我纳妃之ใ时是多么意气风啊！这么一想，他好像是苏党的人，我也不好多为难了。
“既是如此，你就该通明政事。裴相若真有罪，你知而不报，当属同罪。裴相若无罪，你知而不辩，也是有罪。你若连裴相有罪无罪都不知道，那尸位素า餐，何尝非罪？你说，寡人留你何用？”我自忖这番话说得很是温和，可是这胆小的庞仲吓得两股战战，我看得有些不忍，只有摇头叹气，又转而问他人：“这折子是谁上的，寡人不追究，但这真相如何，众爱卿啊……”我悠悠一叹，“蒙蔽圣听，可是大罪啊！”
“臣等惶恐……”底下窸窸窣窣拜倒了一堆人。
我摸着下巴心想，恐吓别ี人，原来我也挺在行的！
“贪污、受贿、经商、逾制、弄权、兼并土地、纵奴行凶……其他暂且不说，逾制一项，有目共睹，寡人不说，你们便也视而不见了吗？”这班臣子，寡人想教训他们很久ื了！“经商、兼并土地、纵奴行凶这三件事，京兆尹，你掌京畿要务，有何话说？”
被点到名的京兆尹出列，脸色苍白地说道：“回陛、陛下……”然后，他竟然无比柔弱地——直接晕过去了！
下面登时乱ກ作一团，我头痛无比地按着额角，真想把这群人都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陛下。”在一团乱麻里，苏昀的声音清清冷冷，如夜风吹开了蔽月浮云，洒下一片清辉。
我心头烦躁稍退，柔声道：“苏御史可有话说？”
苏昀微抬着眉眼看我，他身后诸人都定住了身形，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脑แ勺。
“微臣以为，那奏章上所言，有失偏颇。”苏昀微笑说道。我以为自己幻听了，疑ທ惑地盯着他，“你说什么เ？”他是在帮裴铮说话？
苏昀出列ต一步，躬身道：“贪污、受贿二事，暂且查无实证。经商之ใ事，据微臣所知，帝都确有几家银楼ä、茶楼署名裴相。高祖虽有云，官不与民争利，却也不曾立于法典，以此说来，裴相无罪。逾制ๆ、弄权之ใ说，实则ท直指陛下无能ม，微臣以为不妥。兼并土地亦不曾违背大陈律法，至于纵奴行凶，不论真假，即便是真，也至多一个御下不严，所用非人的小过。”
我听得一愣一愣，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党和裴党不是死对头吗？我还记得不久前两人在殿上针锋相对，怎么เ这一转眼，苏昀竟然帮裴铮说起话来了！
难道……他真的是为裴笙，才替裴铮说话？
我攥了下拳，心头有些酸涩，干笑道：“苏御史说话向来公正，这一番๘话尤其……”难得找到一个教训裴铮的好机会，万万想不到竟是让苏昀给破坏了！
我这心头，难受得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啮咬！涨得满满的气，就这么哧的一声，没了……
群臣站直了身子齐声道：“苏御史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附议……
寡人顶你个ฐ肺！
我一咬牙，起身，甩袖，大怒一声：“退朝！”
“陛下，陛下……”小路子急忙追上来，“陛下别ี生气，生气伤身子！”
我咬着袖子眼泪汪汪。
“这是怎么回事呀……为ฦ什么他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