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人里我属于“三无犯”无通信无接见无汇款。监狱里劳动的工资有限一个月的工资买不了两ä只烧鸡。按说我应该和穷犯人一起搭伙可之前我混得有起色老朱黑虎都给我面子吃饭也顺ิ理成章和鹰子傻巴他们搭上了伙酒肉不缺不说人人见我都高看一眼。如今再和他们搭伙显然不可能要重新搭伙我必须得找和我一样的穷犯人。
老朱一干人马虽没难为ฦ我也不再和我套交情什么地方见面都是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老茂和马回回对我的态度也客气得有些疏远我也懒得主ว动往上凑。人混到เ哪一步都是自己้走的怨不着别人更求不着别人。
“怎么呢？”我明知故问。
学习班的日子好过也不好过。干活看着累得臭死一天一天一眨眼就过去；学习班里没事干坐着日子倒难熬。干活至少是两顿ู白菜豆腐学习班只有馒头开水咸菜都没有。上次进来狗子、傻巴、星星没事总来探望又送吃的又送烟。我和值班的梁子又投脾气吃喝不缺和梁子聊天还能解闷日子一天一天好对付。这次老朱和黑虎的人一概没露面直到第三天傻巴才一个人来了一趟带来一只烧鸡和几包榨菜。傻巴๒告诉我监狱里为了我的事儿专门开了会。苏丹ล红倒没什么董队会上说我“身为协勤带头嬉笑打逗破坏纪律”一下子定了性。中ณ队做了决定撸了我的协勤让我重新下组。
“要是光凭打就能ม混开那劳改队不早就解散了？”我笑着对黑虎说。
我一笑“牛人哪都有七大特别ี多啊”
苏丹红气得烟卷儿差点摔地上。
据说自打进来黑虎一次没打过人。第一次看见老周这个花案就让老周“练功”老周一犹豫挨了傻巴兜裆ด一脚差点绝了后连着一个礼ึ拜都捧着走道儿。
“嘿嘿不摔牌叫打牌吗”狗子叼着烟卷一脸得意。
“还能干嘛？操强奸的小屁股呢吧？”刀疤脸嘴欠给鹰子捧着烟碟儿也不忘了招歉。鹰子没废话直接大嘴巴上去抽掉了刀疤脸俩后槽牙。
傻巴客气得让我都有点迷糊。
“不是不是这是我的。”星星急得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点结巴“洪、洪哥他们都叫您洪哥是吧？头天进来我就看您是好人。”
鹰子一下说不上话来气愤愤地吃了一大口菜含混地骂了一句“cao”
能ม让老朱说出让位的话来看来这位“黑虎”不简单。我没心思掺和人头们的争斗ç只是低头吃饭。
黑虎美美地抽了一口烟看着我们几个ฐ都走下楼才在后面冲苏丹红和黄大头喊“苏指导、黄主任您看就一个打逗是不是别弄大队里面去就咱中队自己解决算了？”
“这期的黑板报怎么เ样了？”苏丹ล红问黑虎语气极其和蔼。
“操真他妈没肉吃豆腐没๐15;๙操屁股啊”排我前面一个ฐ又高又瘦的脏老头用不太标准的天津话骂了一句排队的犯人都哄堂大笑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魏老西儿晚上我操你屁股啊”
低头干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吧我感觉脖子已经酸了抬起头活动活动无意中扫了一眼看见那个一直伺候老朱的小崽子刚ธ从织片组里出来好像还拿眼偷着瞟我。刚ธ才明明看见这小子是包装组的怎么又跑织片去了？
小崽儿进屋之ใ后就忙着伺候朱哥先去水房打了盆热水伺候他烫脚๐之后又从床底下拽出两个ฐ大暖壶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袋奶粉和一筒“高乐高”用塑料勺盛了两大勺奶粉和高乐่高从暖壶里面倒开水沏在一个富光杯里然后又拿出了方便面、火腿肠和几包榨菜泡上方便面用塑料勺切碎了火腿肠打开了半袋榨菜和切好的火腿肠一起泡在方便面里。小孩的动作麻利ำ干净一看伺候朱哥的日子就不短。
朱哥这才回头对我说“新来的高洪是吧？听董队点名时说的。”
西关的狗笼子和看守所的不一样是水泥砌的一排上下两层的小单间一个单间一米见方据说以前真是锁狼狗的笼子。
新า来的犯人在监狱叫作“新收”新า收统一进一大队一中ณ队这个中ณ队也叫入监队有点像部队的新兵营对新า收进行入监教育和培训。新收在入监队培训一个月再分到เ各个ฐ中ณ队叫“下队”。下了队的新收免不了要被老犯折腾个ฐ五迷三道犯人们的行话这叫“过新收”。过了新收才算老犯。您的劳改生涯算从此走上正轨。
马回回、老茂也都提了人选。老茂提的是一个叫孙国明的犯人。马回回提的是他号里的弟兄郭大光。至于职务安排俩人都表示“听队里安排”。
“大光倒是行能镇得住人就是有点不够机灵怕应付不了帽花吧？”老茂咬言咂字儿地说道。
马回回也不示ิ弱“国明是经济案中ณ队都是暴力犯他镇得住吗？当协勤当组长当号长哪个不得镇住犯人？”
“讲镇得住我看得说胖子”鹰子急忙补充。
“胖子不如强奸”傻巴๒一步不让。
越说越激烈眼看要吵起来黑虎大手轻轻一抬众人立刻收声都等着黑虎发话。鹰子狗子神色紧ู张马回回和老茂表情严肃傻巴一脸兴奋。
黑虎转过头说“朱哥您嘛意思？”
黑虎居然把决定权交给了老朱傻巴๒一脸茫然虎哥是不是吃错药了？
老朱开口毫不谦让显然胸有成竹“协勤的人选我看国明行。他是大学毕业有文化进来之前管过人。最关键的他刑期不长五年过了俩又减了一次刑还有两年不至于闹歪的邪ิ的。大光人也可靠正好号子重新า调整新า分出一个号儿来还缺个号长大光正合适马回回你看行不行？胖子也干得不错现在织片人最多这批新收又主要充实织片我傻兄弟一个人忙不过来苏队也说了几次织片也缺一个副组长我看让胖子去。另外眼下中ณ队原料é和产品数量都涨了一倍还多库房就老周一个忙不过来。这么着让强奸当库管助理专职配合老周。这就是我意思虎哥您看呢？”
在场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老朱的话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踩着黑虎胖子一下子当了副组长比协勤的地位还高还分了傻巴一半的权力强奸却只当上一个小小的库管助理。凭黑虎的身份和脾气他能干？
几双眼睛都紧张地看着黑虎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傻巴的眼睛已经瞪圆了急火火地看着黑虎。只要黑虎一个眼色他马上动手开打。
黑虎根本没反应轻轻点头说了仨字“我看行。”
周围人一下子愣住了仿佛不信自己的耳朵屋里一时间静悄悄的。黑虎抬起头又看看众人加重语气补充说“朱哥说行就是板上钉钉。谁有不乐่意的都和我说。”
傻巴的嘴张了几张到底没说出来。
黑虎继续说“还有个事儿。住院的时候中队里找我谈话说现在中队人手扩充了一倍左右生产线上的分工也更细致中ณ队想再设一个生产杂务负责督促各个组的进度和流程衔接。我建议让狗子兄弟来朱哥看怎么样？”
又是晴天一个雷看表情仿佛狗子对此也毫不知情张嘴刚想说话被黑虎挥挥手制止了“设生产杂务是中队的意思狗子兄弟又没职务正好。我看就这么定了吧？”最后一句是问老朱。
自从扩大再生产之后新收组解散狗子一直没正式挂职务。自己人落下这样的好事儿老朱当然点头同意宣布散会。其他人不敢再耽搁各怀心事地站起来说了句“虎哥朱哥早歇着”出了门。得意的失意的都是一肚子不明白。傻巴迟疑ທ着最后才站起来几次话到เ嘴边又咽回去不甘心地等着看黑虎有没有别的指示。
黑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指示“傻巴喊强奸给我打热水烫脚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