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又向刘宗敏说：“你赶快准备动身吧。你的水陆大军只可逗留แ在潜江和沔阳之间，不可向武昌前进，等候我从荆州赶来。”
宋献策说道：“近来选经挫折，士气颓๙丧；牛金星身为相，开国重臣，忽然逃走，必将使军心更加动摇。请陛下向众将言明，今后进兵长江南岸，如左良玉不肯同心抗拒胡人，我军就要进占武昌，顺流东下，夺取南京为立足之地，然后出师两ä淮，收复北方。”
总之，以多尔表为的朝廷十分忙碌，办了许多开国大事，不必细说。在军事上，进展也十分顺利。太原已经被叶臣攻破，陈永福死于乱军之中，连尸也不曾找到。为着加紧ู消灭李自成，为统一江南的军事扫清障碍，就在忙碌的十月间，正式命英亲王阿济格率领西征大军从塞外向榆林前进。豫亲王多锋暂时不往江南，加准备向洛阳进兵。一切都按照ั多尔衮的计划在进行。
第十五章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己也救不了自己，哪有力量搭救太子，保他平安无事？可是我也不能把太子献给满洲人。你告诉太子，让他向别处逃生吧，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福临不再问了。他不能想像燕京的宫殿到底怎样好，大概比大政殿的房子还要大一些，也有像凤凰门那样的高台子。他望望妈妈，看见妈妈在想心思，便从庄妃腿上溜下来，跑到院中玩去了。
洪承畴说：“臣也是这么想的。王爷睿智，果然远远出臣下。”
多尔衮没有马上理会，命吴三桂等人坐在地上，又命人给他们端来了茶点。随即他向吴三桂询问明日应当如何打法。吴三桂不愿满洲兵进入山海关城，便建议他们分兵两路，从北水关、南水关进入长城。明日关宁兵由西罗城出兵，三路兵马一起越过石河，攻入敌阵。多尔衮含笑点头说：
“吴三桂为什么急于前来借兵？”
范文程和洪承畴都明白摄政王的心思，十分兴奋，相视一笑，赶快辞出帐殿。
“奴婢这就去，随便歪在枕头上矇胧片刻，不敢睡着。皇上更辛苦，白天和通宵都在为国事操劳，不曾有一刻上御榻休息！”
“皇上问了他什么话？”
吴三桂与两位前来犒军劝降的大顺钦差ๆ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吩咐一句：“马上启程”。
“你们这里，文的武的，人才众多，谋士成群。还有两ä天时间，何不让大家商量商量？”
王瑞芬猛然一喜，躬身回答：“奴婢遵旨ຈ！”
“论人品，论文才，珍娥在宫中ณ也是人尖子，难道就不能也选进大顺ิ朝的宫中ณ？”
他想着他的全体将士们早已๐盼望着能有今天，连老马夫工长顺也是一样。长顺ิ随驾进北京城，实现了他多年的梦想，他此刻一定也高兴……李自成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回头向王长顺看了一眼。
倘若为着赶快进入紫ใ禁城，最近的道路是走地安门进入皇城，再经玄武门进人紫ใ禁城。但是新า皇帝一不能走后门，二不能ม走偏门，必须ี走皇城的向正南的大门，即当时的大明门，今日的中华门。从德胜门到大明门经过的路线，是牛。宋和一群文臣议定了的。沿途“警跸”，每隔不远的距离就有兵丁布岗，气氛肃穆，只欠来不及用黄沙铺路。
“陛下如何决定？”
宋献策和李岩刚离开钓ี鱼台行宫，李自成将吴汝义和李双喜叫到เ面前，又命传宣官去叫天佑阁大学士牛金星立刻进宫。
“纵然手诏能够送到吴三桂军中，也来不及了！”
崇祯一见王承恩，便立刻止步，急忙问道：
大清国的武装力量分为满洲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基本武装是满洲八旗。满洲八旗分为上三旗和下五旗。原来上三旗是正黄旗、镶黄旗和正蓝旗。两黄旗的旗主ว是皇太极，而正蓝旗的旗主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爱新觉罗·莽古尔泰，天命元年时被封为和硕贝勒，是满族开国时的核心人物之一。这上三旗等于皇帝ຓ的亲军，平时也由á上三旗拱卫盛京。天聪五年1631，莽古尔泰参加围攻大凌河城的战役，他因本旗人员伤亡较重，要求调回沈阳休息，同皇太极生争吵。莽古尔泰一时激动，不由得紧握刀柄，但刚ธ刚将腰刀拔出一点，被皇太极身边的戈什哈扑上前去，夺下腰刀。莽古尔泰因此犯了“御前露刃”的罪，革掉大贝勒封号，夺去五牛录1้，人员拨归两ä黄旗，又罚了一万两银子。又过了一年多，莽古尔泰暴病而亡，他这一旗的力量便大大衰弱，内部也分化了。多尔衮担任辅政之ใ后，就同济尔哈朗一商量，将正蓝旗降入下五旗，而将他的同母弟多铎所率领的正白旗升入上三旗。原来属于皇帝亲自率领的两黄旗，如今就归幼主福临继承。但福临尚在幼年，两旗的重大问题都由多尔衮代为决定。有时多尔衮也通过两ä宫皇太后加以控制。这样，上三旗的指挥权就完全落在他的手中。
大约在正月下旬，多尔衮连得探报，说那ว个名叫李自成的“流贼”领已๐经在西安建立了大顺朝，改元永昌，并且从去年十二月底到今年正月初，派遣了五十万人马分批从韩城附近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所向无敌，正在向太原进兵，声言要进犯北京，夺取明朝江山。这一消息不仅来自朝野惊慌的北京，也来自吴三桂驻守的宁远城中ณ。当时宁远已๐经是明朝留在山海关外的一座孤城，但是由于吴三桂的父母和一家三十余口都住在北京城中ณ，而吴三桂与驻节永平的蓟辽总督王永吉也常有密使往来，所以从宁远城中也可以知道北京的重大消息。从北京、永平和宁远城中探听到เ的“流贼”正在向北京进犯的消เ息大致相同，使多尔衮不能不焦急了。
袁时中猛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慧梅竟然用这么坚决的口气反对时泰，要由á她自己来主ว持守寨。他有点恼火，问道：
慧梅知道这话是有意说给她听的，但她不再计较，又问道：
那亲兵头儿正要回去传报，却看见吴汝义拿着一迭文书，匆匆忙忙地走出自己的帐篷，往大帐去了。王长顺ิ失望地叹一口气，对背后的老农民说：
王长顺ิ说：“你再替我传禀一声，就说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当面禀报吴中军，请他转禀闯王知道，不能耽误。”
在太监为他备辇的时候，崇祯已๐经回到乾清宫西暖阁。现在他平时省阅文书的御案上，有一封陈新甲新า从狱中递进的奏疏。他拿起来匆匆看了一遍。这封奏疏与上两ä次口气大不一样。陈新甲痛自认罪，说自己不该瞒着皇帝与东虏暗主和议，请皇上体谅他为国的苦心，留แ下他的微命，再效犬马之劳，至于崇祯如何如何密谕他议抚的话，完全不提了。崇帧心中动摇起来：究竟杀他还是不杀？杀他，的确于心不忍，毕竟这事完全是自己้富谕他去干的。可是不杀，则以后必然会泄露和议真情。正想着，他又看见案上还有周延儒的一个奏本。拿起一看，是救陈新า甲的。周延儒在疏中ณ说，陈新甲对东虏暗主和议，虽然罪不容诛，但请皇上念他为国之心，赦他不死。又说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时，杀了陈新甲殊为ฦ可惜。崇祯阅罢，觉得周延儒说的话也有道理，陈新甲确实是个ฐ有用的人才。“留下他？还是不留？”崇祯一面在心中自问，一面上辇。
吴忠奏道：“启奏皇爷：田à娘娘今日病情不佳，奴婢不敢隐瞒，特来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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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也随着你们一道去。”
当水坡集官军陷人困境之时，在开封城内却另是一番景象。连日来城内也曾多次派出探子去刺探朱仙镇战况，都被义军的游骑捉住或者杀死。也有的探子走得比较近，只在离开封城南二十里左右的村庄中向老百姓打听，而那ว些老百姓都受过李闯王的救济，这时就按照义军的嘱咐，告诉这些探子说：官军正在朱仙镇步步得手，定能杀败流贼；流贼虽然人马众多，到เ底是乌合之众，顶不住左良玉、虎大威这些精锐之ใ师。看来不出一二天，官军必定会胜。探子把这些好消息带回城中，开封的官绅军民更加放心。几天来他们一直在搬运义军遗弃在阎李寨的粮食和金银器皿，已经搬得差ๆ不多了。大家纷纷议论：如果不是官军强大，李自成惊慌失措，决不会丢掉这么多粮食。粮食笨重，不好运走，丢掉还不奇怪，为什么连金银器皿都丢掉呢？可见流贼兵力实际也很虚弱，退走时极为慌张，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事实，谁也不能不信。
因为内地官军经历炮战的时候较少，所以义军加强火器进攻，给官军造成很大恐慌。许多官军躲到壕沟里，也有不少人躲到เ堡垒后面。
袁时中ณ犹豫地说：“这样事我不忍做。”
“什么缘故？”
时信笑着说：“按道理说，他们是姑爷的亲兵，也就是姑娘的亲兵，来送礼物不该赏给封子。可是姑娘嫁来以后，至今好像作客一样。小袁营的人们也在背后戏言，说我们随姑娘来的这四百多人是小袁营里的小闯营。所以姑娘对姑爷身边的人要多施恩义，慢慢地使他们心悦诚服，少说闲话。”
吕二婶笑道：“你放心。我是个大老婆子，不怕有人调戏我，身边还要女兵护驾么？”
“略微识点宇。他幼年读书很少，可是起义以来，身边总有些读书人，没事的时候，听他们谈古论今，所以他自己也颇懂ฦ得一些书上的道理。虽然是个粗人，说话倒十分文雅谦逊，不似一般绿林豪杰，举ะ止言谈并不粗鲁。”
闯王心中甚喜，作手势使牛佳落座，又问：“到底袁时中ณ有多少人马？军纪如何？他为人怎样？我们这里只听说他有十来万人马，实际上也许没有。又听说他年纪虽轻，倒是有些心思，不是那号随意骚扰百姓的人，所以我心中对他十分器重。”
1夕祭——清宁宫每日祭神二次，分朝祭、夕祭。北京的坤宁宫是按照满洲祭神需要而改造和布置的。
3๑索——用黄、绿色棉线捻成绳索二条，夹系各色绸片，代表幸福。经过求福祭祀，萨玛将一条神索给皇帝ຓ悬挂，一条给皇后悬挂。过了三天，夕祭之后，皇帝。皇后将神索解下，交萨玛放口袋中。
陈永福说：“今日会议到此为止，本镇还要去禀报抚台大人。周王殿下也在等候抚台大人的消息。我们各自干事却吧。”
大家都说：“遵命！”
几天以前，驻军于西平、遂平之间的李自成，探得博宗龙、杨文岳将在新蔡会师，他和自己的军师、大将以及罗汝才在一起分析、研究，认为傅、杨会师之后，不外两个趋向：一是趋守汝宁。因为汝宁是一个ฐ府城，又是明朝的宗室崇王1分封所在，所以傅宗龙和杨文岳固守汝宁似乎是理所当然。可是大家也料é想官军害怕一旦被围，死路一条，所以也盘算他们不守汝宁而趋守项城，这样可以使项城和汝宁互为犄角，互相声援，又有退路。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派李过率领三万人马，步兵骑兵都有，赶往新蔡ກ以北截住明军北进之路，一举将其击溃。当时左良玉还在信阳、罗山之间，人马很多，而丁启睿也正驻在光山一带，意图不明。所以，李自成和曹操率领大军仍留在西平、遂平之ใ间，以观动静，并继续向附近各州ะ县催索军粮，征集骡马。
“各位乡亲，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李闯王的人马，前来剿兵安民。我们的人马一向恤老怜贫，每到一个地方，开仓放赈，救济饥民。今天我们是从这里路过，所带粮食也不很多。刚才我们将爷看见你们都是很可怜的逃荒人，特地命我回来，将这一包粮食留给你们。你们谁是领ๆ头的，把粮食分一分，大家都分一点，救救急。等我们打败了官军，占领了这一带地方แ，就会从富豪大户的仓库里拿出多的粮食，分散给穷百姓。你们不要害怕，把粮食分一分，带走吧。天已经快黑了，赶快赶路！”
“我是要赶快到成都建国的，什么也没有占据成都要紧！如今李自成已经占据整个陕西、河南、山西和半个ฐ湖广，把西安作了京城。听说他在三月间已经攻破了北京，在北京称帝了，还派遣一支人马到了广元一带，要占领四川。咱老子已经晚了一步，再晚，连成都也会给李自成拿走啦。如今不宜分兵，须要全师北进，夺取成都。在成都建国之后，杀败了李自成进到广元一带的人马，再重新派兵南下占领重庆。咱老子心里这些道道，你们哪一个数得清楚？你们都不从大处着眼，眼睛里只看见重庆！”
于是没有人敢再说话。张献忠便于七月里率全军离开重庆，分三路北进，于八月上旬攻破成都，八月十五日在成都称帝ຓ，建国大西。他的乡土观念比李自成还要严重，总不忘他是陕西人，总忘不下一个“西”字。刚ธ起义不久ื，他就将自己的部队称为“西营”，自称为“西营八大王”。后来兵力大了，就将他的老营称为ฦ西府，后来又自称西王，都是表示不忘陕西的意思。如今在成都正式建国，他就将国号定为ฦ大西了。
国号有了，年号呢？文臣们见张献忠尚未作出定夺，便纷纷挖空心思寻词觅字。结果起的名字一大堆，却都是将两ä个吉利的字合在一起，或预示国家强盛，或歌颂文治武功。由于中ณ国久远，朝代太多，除正统朝代之ใ外，还有偏统，如五胡十六国和五代十国等，年号太多，很难记清。群臣们想出的年号，难免不与前代年号犯了重复。张献忠将一只眼睛睁大，一只眼睛微微闭起，含着嘲讽的神气望着他的群臣。群臣一见他这副神情，个个ฐ低下头去，敛气屏息。左丞相王兆龄赶紧跪下奏道：
“圣上天纵英明，群臣何能及得万一。想圣上必然早已成竹在胸，何不明白说出，一锤定音，免得大家云里雾里瞎说。”
张献忠望着文臣们说：“你们这班喝惯了墨汁的人，眼前有现成的年号不留心，偏偏要在书本儿上抠字眼！”
大家一惊，摸不着头脑แ。十几个胆子较大的文臣赶快叩头，齐声说：
“臣等愚昧，请圣上明谕！”
张献忠说：“我的饱学的秀才先儿们，用‘大顺’作年号岂不很好？何用你们再挖空心思？”
大家一时莫名其妙，膛目结舌，互相观望，又都向丞相望去。王兆龄不觉拍手，对张献忠说道：
“妙哉！妙哉！皇上确实是天资群，妙不可言！”他随即转向大家，宣布：“我朝顺天承运，开国四川，定鼎成都，国号大西，年号大顺，万世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