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航坐得笔直，眼睛看向窗外的植物。
“通知的草案已经出台了，正在征求意见：超标船舶进港需要论证，由交通部核准审批后即可靠泊。”
槟城的纬度才五度多一点，属于无风带。“长舟号”停泊在港口外锚地，除了水面上起起伏伏的航标灯，肉眼可及之处再无半点光亮。
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休息。
将所有个人财物登记后，她被带到另一间房子里接受搜身、投入监牢。
华裔警官坐在办公桌后，依次叫号，令嫌疑人上前登记。
王航加大手中ณ的力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许衡一门心思地和那双铁锢般的大手较劲，恨不能用牙咬下块肉来。最后，两*โ性之间天然的生理差异占了上风，她不得不用挫败的语气祈求：“松手……”
王航垂眸与之对视，眼神清亮透明，嘴角有丝淡淡的笑意，不作言语。
空荡荡的船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若非船壳里传出的敲打声，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后来，就连张建新า都看出情况不对，趁着某天在驾驶室值班，追问许衡哪里得罪了船长。
尽管这里的气氛并不融洽。
她回头只见王航站在舷梯旁，眼睛被帽檐遮住，透不出其中的光亮。
如释重负。
但她会耍赖。
“慢慢喝，不着急。”
孩子气的娃娃ใ脸上浮现出几分沧桑，说话声也有些暗哑：“别怪船长，是我们做错了。”
还好这段路不长，将行李顺着缆绳放下，小高干净利ำ落地翻身越过了船舷。
见对方面露难色，许衡连忙补充道：“我是律师，能让他们更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却不以为意道：“反正就算是真的，我情感上也无法接受。”
驾驶室里有专门的饮水机和冰箱，什么器具都很齐全，是船上最宽敞的地方。
犹豫两秒钟，许衡还是补充道：“忙完了告诉我一声。”
我只不过刚刚开始习惯船上的秩序和规则而已，她在心中默默作出注脚。
劫后余生果然厉害，连看人的角度都变了。许衡自嘲地想，原本还对他腹诽无数，保留着基本的操守与尊严——如今却只剩ທ下崇拜与盲从。
据说不晕车的人无法理解晕车的人的痛苦，没有晕船的时候，许衡也不知道自己会沦落至此地步。
尽管脚下不稳，她还是一个箭步跃起，而后连滚带爬地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缘，翻江倒海般吐了起来。
小高一边换桌布一边宽慰：“没事，别多想。我刚上船那会儿，锅盖打翻了都能被吓一跳。”
小高见她一脸丢了魂的表情，体贴地没有打扰，而是继续自己้的忙碌。
“长舟号”正在全速前进，球鼻艏无声地划开水面，如同鱼鳍般顺滑。白浪在船舷翻腾，海ร鸥在头顶鸣叫，带着些许咸腥味道的海风扑面而来，这种近乎飞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张开双臂。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轮船汽笛发出一声长鸣，引擎也开始正式工作，窗外的景色慢慢发生变化。许衡停下手里的事，像个ฐ孩子似的趴在舷窗上：晌午阳光正好，蓝ณ天白云共海水一色，之前看来巨大无比的港口吊机逐渐变小，就像仿真玩具似的伫立码头。
“大洋集团是你的客户，”她换了只手拿电å话，“我只能找你。”
“我不怕。”
许衡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เ好：如果质疑ທ，则ท有欲壑难填的嫌疑；可对方这样郑重其事，她又觉得自己已๐经被打上了重欲的标签。
王航没有多做解释，只嘱咐她这几天尽量呆在舱室里。等船上的进出港事宜办完，两个ฐ人再抽时间去下龙湾转转。
“不去。”许衡负气转身，“我又不是出来旅游的。”
晚饭后，船员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上岸，一个个足下生风，满脸兴奋难抑。
许衡憋着满肚子气，认认真真地把舱门反锁，连旅行箱拉链的密码锁都用上了。一边扭紧ู，一边暗暗诅咒，衷心祝愿某人从此下半身不遂。
她听见隔壁关门上锁的声音，感觉心也被簧丝锁死，卡在半空晃晃悠悠，又痛又痒。
想起还没去过王航房间，每个ฐ欢愉的夜晚都像做贼，偷偷摸摸地生怕被人发现，许衡愈发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
枕头边还扔着一件他的海ร魂衫，棉质衣料é柔软吸湿，散发着淡淡的汗味。
昨夜两人纠缠得十分激烈，几乎是从门口一路做到床上来的。男ç人原本洗过澡，单穿着这件t恤，却被她不管不顾ุ地撕扯下来，只想让肌肤亲密、血肉紧贴、灵魂融合得更近一些。
被那具身体压迫的时候，整个ฐ世界都坍缩了，只剩下对彼此的感知，刻骨而真实。
许衡很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在床上的表现和平日里怎么有如此大的差别？
穿着白色制ๆ服、带上大檐帽，一脸不苟言笑的表情，会让人以为他是块冰，贴满“生人勿近”的标识；月夜下、静匿里，在炙热体温和灭顶疯狂的欢愉中，他又变身成一张网，将所有试探捕获、深掘、占领、吞噬。
那件海魂衫上，不只有他的汗，还有她被俘虏的证明。
轻微的敲击声将许衡吓了一跳，她连忙冲向房门，手忙脚乱ກ地试图开锁。
海上的日落总是特别ี突然，刚才明明还有血色残阳，转眼间室内漆黑一片。没来得及开灯，她凭借记忆拨动锁上的密码，正要向门外人解释，却听见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老板，开门嘛，便宜得很，干什么เ都行，随便你挑。”
生涩的普通话，娇滴滴的口气，吓了许衡一个ฐ激灵：她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挑逗过。
手握住锁头，嘴巴抿得死紧，大脑แ一片空白的时候，身体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有保持静止、沉默，坚信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祈求对方แ知难而退。
女人又等了一会儿，可能以为ฦ房间里没有人，终于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