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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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初中时,余秋雨刚开始走红。一个小子有一天宣布说他在家苦练有果,把余秋雨的文章学到了手。看他的文章只见铺天盖地的排比句和闷死人的深沉。那又如何,学得再像也๣就是余秋雨风格,况且又学不像,顶多是个余春雨或余秋雪之类。不过那ว已经很令人欣慰了,至少还有人热爱文学。

春峰是一个刻苦学习๤的好大学生,不沾烟酒,没有女友。去年喜讯传来,他喜得奖学金3ooo元,震动全村。于是全村人都立其为榜ึ样,恨不能ม为其打个雕塑放在村头。晓峰、春峰的父亲是村长,属于权威人物。他教育儿子,一般不打,舍不得打,等憋到เ一定的程度后什么家伙都操出来了,打起来全村都砰然作响。

尽管石化的海不堪提起,但说实话,我对石化是比较有感情的。我的两ä个小学同学在石化念高中ณ,常把石化吹得天花乱坠,说爬上了他们学校的最高点后大海ร一览无遗。记得上次他们为了在我与松江二中面前卖老,把他们的上师大二附中说得像个妖精,什么千年古校都出来了,并大放厥词说学校都是古老的一层楼,由此我想到了他们所谓的“最高点”,说莫非你们为了看大海没事爬旗杆玩?他们摆手说上回是吹牛,这回说真的,每天晚上听着海涛入眠,心旷神恰。毕竟听海涛和海的美丽与否不可混为ฦ一谈,我们大可不去看海只听海涛๙,并想象那ว是一片美丽ษ的海。这个ฐ道理和喜欢一个电台主持人的声音而千万不要去见真人是一样的。朋友又说韩寒啊你凑合着吧,好歹那片汪汪灰水已经符合一望无际的条件了,何必求蓝ณ呢?况且石化这个ฐ城市就是填海造田,为了建造一个石油总厂而来的,原意只是厂子里一个生活区,海能ม好到เ哪里去。

傻子》表后,我很高兴,去外面吃了一顿ู自我祝贺。两ä个月后,表了一篇《书店人我们班主任是数学老师๲,看了我的文章觉得恶心,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啊”个ฐ不停地去赞扬谁,然后结尾表决心要向他学习๤。班主任说我文笔下流。我气得宣布,今后一百年里,我们初中没有一篇文章可以过我韩某人。我厌恶那做人的所谓真谛——“圆滑一生,虚伪是真,四面讨好,八方奉承”。别人夸你你要说自己不好,明明别ี人不好也๣要赞扬“你比我好”。加上我生性不爱受困,常常违反班规,班主任常罚我抄班规2o遍,我只好三支笔一起握。我常对人说,我的一手好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文集收录了以前๩我的一些稚作,这些表过的文章大多是读初二时写的,后来越写越幼稚,停笔一年。再用一年写了个长篇,又停笔一年。然后,就有了《零下一度》。有人说我写起文章来倚马千言,那ว未免太大看我或太小看马了。我写作向来是拖拉机度,左磨右磨磨得手酸了,就戛然而止不写了。出来的就是那些评论家常称之为ฦ“欲言又止余音袅袅引人遐思”的文章。

在男生2o5寝室,杰子是最不苟言笑之人,也最纯情,从来不见有什么风花雪月的美事降临ภ。但是,杰子又掌握通讯大权,因为他是负责管理信箱和电话的,可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他的信和电话。活在这种情况里的人很容易心理变态,所以我们很担心杰子哪天心理不平衡做出生吞电话之类的事情。所幸杰子没有。

班长是我们班极少的几个ฐ男干部ຖ之一,本以为职务最高,不料一物降一物,还有一个团支书在他头上。其实班长的实权还没有寝室长大,甚至还没有管电视机的大。班长的唯一任务是参加学校里形形色色的会议,作好详细笔录,以便转达。学生会那地方的干部为了体骏做干部的滋味,三天两头传唤各班班长,否则那学生会就没事干了。

在1999๗年的下半学期,噩耗传来,班长的父亲车祸ຖ罹难,班长伤心而去。同时倒霉的还有宣传委员,木得不代替班长开一段时间的会议。本来以为班长回来之后在性格上会大有改变,不料班长十分坚强。

以往我们常拿班长来开玩笑,班长的父亲去世后,这样的玩笑都锐减了。而班长虽然似乎没变,但从他常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呆的眼神里,我们可以隐约看到เ父亲亡故对他的打击。

“疯子”这个人其实不疯,只是我们那时习惯在姓氏后面加一个“子”,为尊称。“疯子”是标准的不修边幅的男人,头可以用来放风筝而胡须ี可以用来钓鱼。“疯子”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是一两个“圣人”无论如何干不掉他。回999๗年我们寝室流行拳击,隔壁一个小子自封“健美一号”,而且肽二头肌练得比脑袋大,愣是给“疯子”打得满地找牙。

“疯子”的铺位不佳,最靠近门,问题是门最靠近灯开关。下半学期时,杰子犯上一种怪病,名叫“熄๠灯综合征”。每逢熄灯时总是激动得不能自已,赞美光明,鞭挞黑暗,吟诗不止。于是,熄灯的任务便落在“疯子”的头上。“疯子”手短,每次熄灯都像要死一回,万分痛苦。尤其在寒冷的冬夜,“疯子”更加眷恋他的被窝。这使我们寝室常常因熄灯迟而被扣一分。

“疯子”最有特点的地方还是在足球方แ面。“疯子”踢球的作风和外表一样粗扩,拼了命似的,往往球离身体还有几米之遥人就飞铲过去。我们在踢球时,都不敢接近“疯子”,以免丢了身体器官。“疯子”一直会带球出界,常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人球俱出。鉴于他的综合能力较差,我们遣“疯子”担当后卫。对方的前锋一见“疯子”,就要舍近求远防止折寿。然而我们的足球队最终没有打进校际联赛的复赛,成为我在上一年里最大的遗憾。

说了“疯子”后轮到我的同桌——乐子,他是我的第一个男ç性同桌。乐子的固执精神常用在读书上。一道难得死人的题๤目,不啃下来决不上厕所,所以乐่子常常憋得灵感与尿俱来。还比如乐子为了提高他的写字度,写前๩先憋一口气,写完一行再换气,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教室里常感觉有一头牛在。

乐่子一直给人传授他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主义แ,说凡事一定要固执。还引用一个ฐ西方名人的话,说凡是我决定的事,炮都轰不动。乐子常教导我,说作风要硬,要像一堵墙一样。最近看多了有关豆腐渣工程的报道,改口说要像一堵施工质量好的墙一样。

军子是我们寝室最强壮的一位。他以肌肉达和喜喝面汤而闻名。肌肉是军子苦心营造的,他看得比命还要重要,一回寝室就要忙着展示ิ他的肉体美。只恨为校规所困,不能ม只穿内裤去教室。可是,与军子的肌肉所矛盾的是他特爱喝面场。我们寝室每天晚上都有吃泡面的习๤惯,林林总总面面俱到。这些面吃完后自然会遗汤无数,此时只要大唤军子,军子会马上出现在你的面碗前……饮而尽。军干说七分营养六分汤。汤乃生命之源,意义重大。难怪军子这么壮,全因六分营养在滋补。

军子的成绩不是很好,刚及格,和我一样,升级困难。在临考试最后的几天里,我和军万,还有成绩一样烂的丹ล洋,一起熬夜。记得一个晚上大雨滂论,我们飞檐走壁去外边买锅贴作半夜充饥用,结果那ว里的锅贴实在香喷喷,好吃得很,不到半夜就一个不剩了。熬夜非常难受,我们要把桌椅搬到走道上,以乞๢灯光照ั耀。昏暗的几十瓦的灯让眼睛很酸涩,唯一舒心的是午夜电台节目,叶沙的声音在黑暗里悠悠回荡,使这场面徒增几许悲剧色彩。我们翻书写信呆聊天吹牛诉苦叹气沉默泡茶捶头顿足冲凉听雨关窗开门小想惊醒静坐玩牌疯做梦,一个个夜一去不回。后来大概ฐ许多傻瓜现也许这样很可爱,纷纷来熬夜,想想几十个ฐ人一起翻书写信呆聊天吹牛…,那和课堂便无区别了。熬夜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军子悲观地得出一个真理:许多努力都是没有结果的。纵然如此,那小子还是差生中的恢恢者,后来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升级了。但是我们却没有像事先约好的那样去大吃锅贴庆祝๩,不知军子是不是又提出真理:许多约定都是没有后来的。

在此一个ฐ星期后,我为寝室拍掉一卷胶ด卷,并串起来编成寝室的故事,将同志们的音容笑貌全留แ了下来。照ั片上,“疯子”和乐子正闭着眼睛梦游;军子的胸肌被杰子的脑แ袋遮住了,为此军于懊恼不已;我回撤不及,拍到了侧身;丹萍傻得令旁้人顿失身份;安被人推了一下,一副人要起飞的神气样。照片框起的一张张笑脸和不笑脸将伴随着许多愉快和不愉快一起被深深地记住。

现在我的寝室在老寝室旁้边,那帮小子越来越可爱,那一天不知谁突灵感,想出了o1、o2的分法,我们管那叫洞一、洞二。现在已经排到เ洞十,即o1้o,然而洞二说要称其为洞一洞。我是洞一,口令由我,原来的口令是“不要问我到哪里去”,回令是“我的家乡๥在山西”,不过嫌太土,所以现在改了,口令是“喝了咱的酒”,回令是“上吐下泻就秀逗”,已经正式确定。我们约好有难同当,有福各自享。

洞二是小6。小6比较前卫,别ี了一只拷机,只可惜那ว拷机除了早ຉ上六点会“滴滴滴”催人起床外,其他时间都不见动静。小6好动,上次就因为他爱动而酿成了男生寝室“十·九๡”大惨案。那时小6在蹬“蚊子”的床,不料é把床板蹬掉,床都掉了下来,“蚊子”命大,没摔死,只是精神受创น伤,一时里主ว谓宾分不清楚。而小6则被压在床板下,龟缩四肢,半晌才从废墟里爬出来,说:“太爽了。”可见小6的抗击打能ม力还是很强的。但君不知小6๔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打电话,如果没有客观原因如熄灯尿急等的话,他一个电话可以打到电话机烂掉才罢休。

博士是我的同乡,比起小6来后卫多了。博士之ใ所以叫博士,是因为ฦ他说“星星擂台”里问的题目他都知道答案。后来知道那是假的,博士连七大洲九๡大行星都未必能说齐。博士这个人比较好动,好讲笑话,他的笑话像哭话,讲好后不会有一个ฐ人笑,除了他自己。但能ม弥补博士这个缺点的是,博士吹得一口好策——不,是一好策。记得在一个ฐ周日,博士从家里带来好多风情各异的棒子,我们初ม以为ฦ那是晾衣服的,尔后猜测是博士为了改善伙食而去二中池子里钓鱼或去草地上打麻雀用的。不料,博士竟拿起一根放在嘴边。我们大惊,以为博士要吞棍自尽,不料博士竟吹出了优美的乐曲,我们才明白那ว是什么玩意儿。但可惜的是,博士苦学两年,只会吹一反映草原牛马正在快乐地吃草的曲子。

之后博士带着这支萧吹遍了班级的各个ฐ联谊会,一开始技惊四座,都赞叹博士吹得一口好萧。

博士的旁้铺就是“蚊子”。“蚊子”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当初在隔壁寝室,室友把“蚊子”吹得天花乱坠,说这人是一代文学奇才,说得我很想和他会会。会后现不过尔尔,‘呶子”毕竟是“蚊子”,虫字旁不是白如的。

“蚊子”显然是那种基本会遣词造句的那种,很小儿科,但是为了早ຉ日变成大儿科,所以勤奋练笔苦于读书。“蚊子”的读书๰可谓精工ื细活,上午给他一本书,问看到第几页了,回答是一百多页ษ了;下午一问,成绩斐然,竟然读到九十几页了。我说“蚊子”,你这种读书๰方式是不好的,从尾看到头,最后自己也不明白在看些什么。

“蚊子”对此的解释是,一本书精彩的地方都在屁股上。这种不知何方传来的话,“蚊子”显然误解了。在屁股上没错,但屁股是长在人体中间的。

“蚊子”人贝塔斯ั曼书友会后对张爱玲有了兴趣。邮购到一套《们然记》,研究了半天,终于学会了用联系的眼光看事物,说现在的女作家叶倾城差ๆ不多已经上百岁了,不愧文坛常青树。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叶倾城已๐经一大把乌ไ龟年纪了,难怪写的小女人散文特别成熟,原来说穿了就是老女人散文。

我问“蚊子”,你是怎么เ知道的?“蚊子”说,因为张爱玲有一本书叫《倾城之恋》。于是,我什么都明白了。我说你不能望题๤生义,有空读读去。

前些日子,我们寝室流行跳高摸梁,碰不到เ被踢出男人的行列。“蚊子”摸了几次,哭叫着自己不是男人上阳台了。我们寝室最是男人的是小志,小志跳起来可以过一只手。介绍小志要从他打球开始。小志属于得分型的球员,打篮球时几乎寸步不移,死钉在对方篮下半天不动,直到有队友传球来再跨上一步上篮。这样显然站污了篮球的可观赏性,所以我们罚他不准进罚球线。小志只好苦练中投。小志的口头禅是“忒尴尬”,被他说得一波三折很有味道。现在小志已经搬出寝室住新家了,以后再也听不见“忒尴尬”了。

小青是一个自认为十分幽默的人。他认为,天底下的幽默一共有1o分,他5分,找4分,其余天下人会占1分。这使我们想到เ了“才高八斗”这个历史典故。他常说,韩哥,今天我比你幽默一点点,我也只好承认了。小青酷爱唱歌,唱歌时始终在一个ฐ音阶上依恋不走,一歌只有咬字轻重之分,没有音调高低之别。他的代表句就是《古惑仔》不知哪主ว题曲里的什么“红星四面八方”。

佳佳和奶糖重名,长得也有一种柔和女人昧。佳佳的特点是酷爱摆造型,摆定一个造型后,十几个ฐ人打都打不掉。最近又爱上唱歌,师๲承小青,唱起歌来的神奇之处在于走调走得别ี人学都学不像,平时拿到เ教室里作关桶都不行。这就叫走出了水平。

“大板鸭”是我们寝室起床最早ຉ的人。他的得名是因为一次南京回来,带给我们一只板鸭。那只板鸭味美无比,使我们记忆犹新า。所以我们一看见他就会想起板鸭。至于“大”字纯粹是因为他去了一次澳洲,从大版转机,我们就把“大贩”和“板鸭”这两ä个词合起来称“大板鸭”。“大板鸭”为人慷慨,有鸭食从不一个人独吞,必然会分给劳苦大众。昨天是我住寝室的最后一夜,大家好聚好散,兄弟们又说了半夜的话。以后我就搬在他们下面的那间1o1้,每天晚上睡觉前嘱那帮子人一定要踩三脚๐以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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