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李逸文强忍住想哭的冲动,讽刺的是,他也改变想法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一直努力,成为一名工程师๲或是科学家;至少那样他可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想法又一次和父母完美的背离了。

有一次他在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问出了类似的问题,“妈妈,一直工ื作是什么เ感觉呢?”他说,“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而且他数学考得不太好,刚刚及格。我问他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但是希望我别告诉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但是别ี对孩子发火,行吗?”李逸文说。

而他很少用这种认真的语气说话,这句开场白听得布莱恩心惊肉跳,“他要坦白什么?”他想,“他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想要离婚?还是他终于发现我是个人渣了?”他不自觉的放下了手里的盘子,把水关小,紧张的等待审判ศ来临。

第45๓章

他从很早ຉ就开始害怕了,当“意外”之ใ后,李逸文同他复合的时候,他硬是忍耐着免得欢喜过头而露出马脚。而当李逸文答应他的求婚时,他惊喜的几乎当场晕过去,但布莱恩也依然要努力装ณ成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害怕自己้任意一点疏忽都会让李逸文看出他的占有欲和和不怀好意。

而且同样的,他在李逸文身上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

对方แ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也很友好,甚至听起来带着点笑意,至少他可以确定对方并不讨厌他,这让终于有了点游刃有余的感觉。“这没什么เ,放轻松”布๧莱恩对自己说,“只是个omega而已,还是个亚洲人,没什么好紧张的。”

“能不能先陪我去一趟药店。”李逸文无法堂而皇之地让布莱恩陪他去买避孕药,可这样布莱恩也๣明白了,“对不起,”他说,后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布๧莱恩一直跟李逸文保持了一米远的距离,他很害怕,害怕李逸文会觉得恶心,会大哭,甚至会报警。现在情况没那么糟,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谢。”李逸文现实说,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布๧莱恩没任何责任照看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真的喝了不少。”他苦笑了一声,又把头埋回胳膊里。

李逸文从没清晰地认识到เ自己这么害怕考试,他在考大学前一直有一点“考试恐惧症”不过他认为ฦ那ว是因为ฦ他还没取得最终胜利:他还没考上个好大学。如果考上大学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没必要再次次争取最好,考第一;或者在考完试之ใ后估算分数——他只要及格就行了。但事实是他依然会在考试之ใ前心烦气躁,什么เ都没改变。

李逸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ว么轻易就和布莱恩上了床。没错,在那ว次草率地决定后他后悔了——因为ฦ他觉得也许上完床后布莱恩就能对他更敞开心扉一点,或者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沉默又冷淡,但现实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第22章

“我的梦想基本算是实现了。”他保守的说,同时观测着李逸文的表情。李逸文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询问道,“你的梦想是当个律师?住在曼哈顿ู?”

“你是……你是在责怪我吗?”他声音不大,还微微发抖,“怪我没管好发情期,把你也拉下水了。”李逸文回想布莱恩那时的态度,愈发确定,他甚至都没有一个alphaທ在拥有omega后本能的喜悦,还有结婚,“或许他只是……意思一下。”他有点苦涩๳的想,“他或许根本就没想要和我结婚,而我却愚蠢的当了真。”

布๧莱恩睡的不太清醒,他感觉李逸文掀开被子坐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水蒸气和柠檬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丝他自己的信息素。他依然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李逸文腿上,又向上摸去。然后他发现对方แ披着一件浴ภ袍,里面却是一丝不挂的坐在自己้腿上,这个ฐ认知瞬间把他从睡梦中跩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老二也๣兴奋地大了一圈。

仔细想想还有不少端倪,布莱恩在大学时的朋友都是白人,而他一直到现在都会定时染发。李逸文以前见过他原本的发色,顽强的顶ะ开茶色在根部ຖ冒出一点黑色;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而这两个特征让他看起来更像亚洲人而不是美国人。

李逸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เ自己总觉得布莱恩很奇怪——他厌恶一切和中ณ国有关的东西,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现在都很冷淡。现在看来不止是冷淡,应该还有不屑。李逸文偶尔会看到เ一些类似的微博,有关崇洋媚外的omega,那ว些人有各种原因,为了绿卡,或者纯粹喜欢白人,以和一个ฐ外国人结婚为ฦ荣。

住在附近的几个邻居,两ä个ฐ去了医院做护士,一个成了音乐老师๲,当然,家教。剩下的也加入各种义แ工或者什么其他类似的。但李逸文一个都没加入,什么都没加入。

但李逸文只是提不起兴趣。他同这些太太们有过不少交流,一开始所有人看他是亚洲人,好奇心占据了上风,赶着来跟他说话。但那个时候他刚刚发现自己再次怀孕,没心情和这些夫人们交往,维持原有的平衡已经十分困难了。

“对不起,”布莱恩说,他知道自己应该打住,到此为止,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李逸文的话太有失偏颇,他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可你自己就没问题吗,李。就像我之ใ前说的,你甚至自己้都没感觉到。你总是靠着这个靠着那ว个,你需要一个支柱。”他停了一下,最后还是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全部,“即便没有我,你也๣会嫁给一个别的alphaທ,乖乖๔做全职太太,乖乖๔给那个人生孩子,我不能说你是否喜欢,但至少你需要这样。”

李逸文像是被凌空甩了一巴掌,一张脸涨๲的通红,布莱恩的那些话准确无误的伤害到了他。他想起来自己้很早之前๩的反思,关于他之所以敢那样反抗父亲不过是因为有布莱恩撑腰,他找到เ了另一个ฐ大靠山。

但自己想通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到底是两码事,他感觉布莱恩完全弄明白他了,甚至他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都不能ม完全责怪布莱恩——他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李逸文试着想要反驳,他想说“那也不是你强暴我的理由。”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先被自己้驳倒了,他那ว次本可以反抗到底,他可以报警,求助omega协会,总会有办法,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在下一个发情期时就乖乖๔雌伏在了布莱恩身下,像个饥渴的婊子。他又想起自己有过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反抗,至少可以让布๧莱恩看清自己不屈不挠的立场,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他甚至是放任布莱恩一直欺负自己้到现在这种地步。

李逸文紧咬着嘴๨唇,脸色由通红变得惨白,更可悲的是,他居然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驳布๧莱恩话,对方说的句句属实。他感觉自己的尊严碎了一地,被布莱恩踩在脚下。

“可这也不是你这么对待我的理由。”他只能ม苍白无຀力的重复这一句话。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哭了,李逸文咬紧牙关想要忍住,但怎么可能忍住呢?他已๐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布莱恩对他凶一点,他就会哭,用柔弱的姿ู态博取aທlphaທ的喜爱,他居然现在才发现。李逸文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喜欢哭,现在看看一切不过都是为ฦ了讨好布๧莱恩而养成的本能反应。

他抬起头,发现布莱恩在看着他,又怜惜又心疼,可这恰好激怒了李逸文。“看什么,”他对布莱恩歇斯底里地发火了,与其说是对布๧莱恩,不如说是对自己,“别看了,”他向对方แ扔了一个靠枕,靠枕砸在布๧莱恩背后的墙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似乎ๆ这样就能改变他软弱的事实,似乎ๆ这代表着他的反抗。

“别看了,滚。”

李逸文的反应有点吓到布莱恩了,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他会想办法尽量安抚对方,但今天不一样,那番自我剖白已๐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他要缓一缓。更重要的,布莱恩害怕面对怒火平息恢复理智的李逸文,那ว时候对方就有精力来对付他了,他害怕对方แ会追问他的那些私人问题๤,或者是用鄙视又同情的语气说出,“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一类的话。

“好吧好吧,我走”他妥协了,同时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懊ิ悔,“别生气了,别ี伤到自己้了。”他一边小声安慰着李逸文,一边打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6๔8章

李逸文在布๧莱恩夺门而出的一瞬间就脱力地坐下了,他筋疲力竭地瘫软在沙发上。刚才一瞬爆发几乎ๆ耗尽了他全部ຖ的精力,他甚至都没在意孩子就在隔壁,自己那一番大吼大叫是否会惊扰他他们。

他现在应该亡羊补牢的去热一杯牛奶,端给文森特,再看看米娅ๅ睡着了没,如果她被争吵声吓醒还要再去哄哄她。但李逸文已经没心情再继续扮演贤妻良母了,刚刚ธ布莱恩的那一番๘话像尖利的刀子一般狠狠戳在了他的心里。

诚然,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布莱恩的有些话十分偏颇็,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在单方แ面推卸责任。李逸文的确软弱,但没有他一直以来的孤立与打压,也不会软弱到这种地步。李逸文想到เ这又无຀奈起来,他总是这样,等争吵结束之ใ后才能想出来该如何反驳对方。

他又想起来那个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复的,张先生的邀约,他是否该做点什么呢?

李逸文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的他觉得能ม够凭自己的力量解决这一切,他也๣许软弱,但还没软弱到เ摔倒了却爬不起来的地步;另一半的他却有些自暴自弃了,他觉得布莱恩说的没错,自己就是需要靠着点别人,并且还想和张先生破罐子破摔地做到底——即便不能离婚也可以恶心恶心布๧莱恩。

有一瞬间那ว个糟糕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它操纵着李逸文拿起手机,以便给张先生回信。他的手指在短信界面停留แ了很久,最后还是关闭了手机。

没错,他这次可以靠着张先生来激怒布莱恩,甚至说他敢这样和布๧莱恩争吵的勇气也是来源于外遇对象和艾米莉亚——外遇对象让他感觉自己有地方แ可去,而艾米莉亚的证言将他塑造成了一个ฐ完全无辜的受害者。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质问一下布๧莱恩,“你为ฦ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可这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吗?他连发火都是小心翼翼找准时机,也许这一次他可以凭借别ี人,下一次也可以,但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别人来给他勇气。李逸文或许可以靠着某个ฐ靠山摆脱๳布莱恩,可然后呢,就会像布莱恩说的那样,他会换一个主人,乖乖受控,但又心有不甘。于是他的人生就会演变成在一个个靠山之间辗转的黑色喜剧,永远被控制,也永远不满足。

当然,李逸文也๣可以回过头去依靠父亲,但即便是父亲也不可能让他依靠一辈子;况且现在还没完全修复和父亲之ใ间的裂痕,他也低不下这个ฐ头去了。

李逸文突然觉得有些迷茫,他的确软弱,也许比大多数人都要软弱一点,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沦落到เ现在的地步。就像是蝴蝶效应,他在过去的某个ฐ节点犯了一点小错,后续的连锁反应却席卷了整个人生。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漆黑的手机与漆黑的桌子融为一体。他又想起来自己所谓的接触社会的志愿者活动也๣是在布๧莱恩的允许下进行的,无຀力又可笑,他一直是在不触及对方底线的情况下自由á的,这让李逸文更显得可悲。

时间在他的沉思中ณ很快过去,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逸文把手机翻起来,没有一条短信或者是未接电å话,也不知道布๧莱恩今天是否会回来。他把之ใ前争吵时弄出的一地狼藉收拾好,捡起靠枕,同时无可避免的回想起自己้向着布๧莱恩扔靠枕时对方的反应。

李逸文十分佩服自己那时候的勇气,而仔细想想,布莱恩似乎ๆ也没多么เ恼羞成怒,甚至在李逸文让他滚出去的瞬间立刻๑离开了。一部分的李逸文为ฦ布๧莱恩没有暴怒而感到幸运,另一部分的他又开始忍不住想如果布莱恩真的生气了,会发生什么。

“他会打我吗?会扇我?或者再强暴我一次?”李逸文想,却意外地不怎么害怕了。也许是布๧莱恩的一点辩白让他感觉到对方也๣有有脆弱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布莱恩的形象在他眼里总是很高大,聪明,英俊,成功;后来这种高大像阴影一样笼罩了他,他总是感觉对方很吓人,不由á自主就会受其控制。

但仔细想想似乎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在出轨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怕布๧莱恩,因为ฦ潜意识里总觉得另一个aທlphaທ会保护自己้。可张先生怎么เ可能保护他呢?对方แ即便发消息也小心谨慎地不想让人知道,如果最后东窗事发,对方也๣肯定会先撇清关系——那只不过是李逸文一厢情愿为自己้寻求的避风港。

李逸文如梦初醒,也许布莱恩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对方早ຉ已๐黔驴技穷了,最多不过是殴打,布๧莱恩总不可能ม杀了他。一直以来的噩梦终于有了实体,虽然依旧可怕,但也是他可以应付的可怕了。其他的英雄们也๣与噩梦一起现了原形,那些aທlpha们也๣不过如此。拿张先生举例,对方只不过是个想玩弄结过婚的omega又不想负责的人渣,胆小如鼠,工作能ม力也是平平;而他居然宁愿相信这类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既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