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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生劫难(4)

又是停课三天,让同学互相写揭大字报。并限定每人至少要写一百张。于是大家苦思暝想,竭力挖掘,凡是同学中有自己看不顺ิ眼的,就认定是“资产阶级的东西”,可以用大字报来攻击。这样搜肠刮肚写完了,再看看别ี人写些什么,自己้改个样也写一张,无论如何要凑上一百。当时教室洁白的墙壁不一会就被大字报封盖了,再在空间里拉出一行行绳索ิ,然后大字报背靠背粘挂在绳子上,一张连着一张贴,一直垂到地板上,凭空竖起一道道纸墙。校园里往日那ว种欢快的笑声,愉快的歌声和琅琅的书๰声消失了,代之而来是一阵阵嚓嚓嗦嗦抖动纸张令人心碎胆寒的响声。团组委和宣委拿着笔记本和红笔,在一堵堵纸墙的行列ต中ณ巡弋,一边给大字报编号,一边作些摘录。整个教室阴沉得象一座监狱,那一行行纸墙更象是一排排铁ກ丝网,可怕而扎人。

“一个病人说出的话,可能大错特错,医生总是关切而认真地听着,难过地看着,想尽办法不让他‘胡说八道’。打针ฤ吃药都是苦的,还需要食物和营养。”

“以上是一种病态的心理,通过这次劳动,和劳动人民在一起,我体会到劳动人民并不俗,他们也不是不要礼ึ貌和修养。一个ฐ人的外貌不能反映他的思想,重要的是看他的心灵美不美。”

校长最后做了总结:“大家不要误会今天是要捉‘右派’。刚才有些话可能说重了点,但不要从词句上去追究,应该从阶级感情方面去考虑。”这真是岂有此理。叫别人不要追究词句,他们却这样在做。当初如果不是校长使劲启鼓动,同学会平白无故去写那ว些大字报吗?会想出那么เ多恶毒刻๑薄的话来吗?也๣许有人会说,这跟那些人的思想有关。那么เ学生不是在学校的教育下吗?如果错了,该由á谁来负责呢?难道校长是故意唆使人干坏事,而后自己溜去叫警察,还说是出于“好心”的吗?学校的教育职能ม是将错误化有为无,还是无中ณ生有,故意设计陷阱,網罗学生,再来达到所谓的“教育”?(待续)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团宣委一点名,自己就站起来说了,要是上午不来学校就好了。我忽然明白,会上有时沉默无声,原来是没有靶子。同学早从社会上看到เ说逆话的下场,有的虽然也言,都是些鸡毛蒜皮无຀伤大局的事。“放”得早“收”也早ຉ。一些家长再三告诫自己้的子女:“不许你在学校胡说八道,参加什么‘大鸣大放大辩论’,那都是骗人的。”几个原先写过不少大字报的同学,后来也一反过去,成为批判别人的“积极分子”,以此将功赎罪。偏偏我太认真,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太幼稚太傻了。难道我写的大字报还嫌少吗?要是这样的行动值得称赞,学校早ຉ把我当积极分子使用,而不是成为众矢之ใ的。打在我身上,可以显出一些人的“觉悟”来,我成了一些人向上爬的阶梯。我感到เ心里乱得很,可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