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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生劫难(3)

春节期间,父亲和叔父们从外地回来,曾问过我在“大鸣大放”中都写了什么,要我今后小心谨慎,说是上面已๐经通知,将对那ว些在“鸣放”中ณ走过头的中学生严肃处理。当时我不以为ฦ然,也๣害怕重提这件倒霉的事。过去的已๐经过去,新的生活正在开始,为ฦ什么要把过去的事揪住不放?为什么用审问的口气追个不停?可是父辈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回顾过去,老是患得患失,有时认为人活着,如果不是为ฦ着伟大的理想,神圣的真理,生命还有什么价值?我不愿自己的一生在无声无຀息中ณ度过,即使不被历史铭记,也๣要跟她相识,让社会感到有我这样一个ฐ人来过。因此活着就要奋斗,要争到生活中的一个ฐ位置,如此人生才有价值。有时我又觉得一旦理想破灭,徒劳无功。大概是我没有天才,要不,现在就该显露出来。然而一点值得骄傲的也没有。一年到头,除完成任务似地增加一岁,双手依然是空空的。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于是又悲观地认为,人生就象树上的叶片掉到江河里,被无຀情的江水悄悄地带走,一分一寸地向前๩漂流,一刻也๣不停留,不管经历过怎样迂回曲折,终归要沉入大海,一生也就完结,无຀人知晓,无຀人忆及。因此‘对酒当歌,及时行乐่’又何等需要!

暴雨过去是一片晴朗的天空,经过这场热雨后的冲洗,大地将是更清新า。1月3o日班级召开“丰收会”,总结一段来开展“大辩论”取得的成果,我在会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定要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参加劳动,争取又“红”又“专”。我甚至认为ฦ校长说,“多放多收获”一点不假。要不是经过这次运动,带着一脑แ子疑ທ问到เ社会上去,可能ม要犯更大的错误。

当我回到座位,团宣委已๐觉察到我的不满,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象两ä把锐利的刀直逼到我身上。我不由á得歪了一下身子,若无其事地瞧着黑板上方那张熟悉的画像,觉得他老人家会明白我的意思。突然耳边响起我的名字,团宣委竟点名问我有什么เ意见可以站起来谈一谈。我先是回答他没有,后来又觉得不说不好,我一贯喜欢言,再沉默,当真要被认为是在对运动不满了。我站起来,满不在乎地一口气提了三个问题:一、党天下不是真有其事吗?为ฦ什么เ这样说就被打成“右派”?而且动辄拿立场压人,使人家不敢说话。二、对非党人士信任不够,任用干部ຖ不看他能力大小,先决定于他是不是党员。好象党员一定要做官,非党人士就当不了官,即使当了也不能任正职,学校的副校长就是个例子。三、报上对丁玲、艾青等“右派”作家的批判ศ,为什么总要揭露他们的私生活?这不是越政治范畴๨,在进行人身攻击吗?”

这就是我的人生,应该说是纯真,美好的,并富有理想。

现在看来,当时所谓“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的说法,被无限夸大了。实际上在任何国家、任何政府内部都可能ม出现持不同政见的人。如果缺乏自信,疑ທ心重重,认定所有反对者都在搞阴谋,威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并据此得出“阶级斗争永不休止”的理论。灾难就必将降临到เ一些人头上,社ุ会也๣将永无宁日,团结、展和进步只能是空谈。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