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十八

那一晚的事,就此被人用橡皮擦彻底擦掉了,不留痕迹。

哭过的结果是:我答应我的母亲,暂时先跟德拉断交上一段时间,好好复习完最后的功课,圆满的完成我的学业再说。

与此同时,我也打算终止我的伴游工作,下一礼拜三是最后一天,不管将来是如何的艰难困苦,我打算:我要与我的德拉一起携手渡过。

渺渺劝我。最后她补充,这是德拉让她转告我的。

这一次不是美味佳肴,却是清汤挂面,连盐都没有,我们已经连盐都买຀不起了。德拉端着那ว碗面条走了过来,把我抱起后,一口一口地给我喂。那是我二十一年来吃过得最为ฦ香甜的一碗饭,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一碗饭,清汤挂面,连盐也๣没有,但还是咸咸的,那是我跟德拉相互流进去的很多眼泪。

那ว一晚,我们从南郊的长安南路一直走,走到东郊的长乐่东路,然后再从长乐่东路一直走回来,把这个不算大的城市转了半圈。天亮了,我也走不动了,两天没吃东西的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上班时间人潮汹涌的小寨十字街头。

德拉声色俱厉,我低着头不做反抗算是默认,心里却是隐隐的一阵疼痛,我觉得我跟德拉之间似乎有了一丁点的缝隙,这缝隙让人心不由á得痛。

我心中不服,可口上还是说:“知道了。”

“对,布鲁图。——这还不足够吗?这就告诫男人千万不要花心,花心是没好结果的,死得很惨,浑身几十刀,他亲生儿子刺他的是腹股,不是吗?要知道那可是征服罗马的凯撒大帝啊。”我着急地说,很像洗涮自己的样子,却越洗越有种跳到เ黄河里也洗不清的感觉。

“凯撒有很多女人的。”上天作证我不想这样说的,可一下子就冒出了这样的话,不可否认,我一直对凯撒持这样的印象的,可这个ฐ时候说这样的话,总是不合时宜的,跟他上面揶揄我的话对住,活生生的是在你勾我引,想到เ这里我的心马上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一进门,我的母亲和父亲就把我揪到跟前怕我飞了似的紧ู紧抓起来。

三娃子就是德拉的小名,我们以为慈祥善良的德拉母亲把午饭做好了叫回来吃,就兴冲冲地往回赶。

我又一次失败地回去了。

“这,……”我异常惊异,竟说不出话来。幸好我们这是在包间里,没人注意得到。

我对他的胆小怕事极为反感,但我同时又对他自内心的替我担忧而感到一丝歉疚和愉悦,我不愿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始终对他保持沉默。

不由分说,我被凤梧揪着上了车,我还在纳闷的功夫,凤梧却劈头盖脸地骂开了。

考完试后回了老家过年,凤梧腆ດ着脸跟我去了我家,说是要见我的父母。

我们重新携起手在夜色渐浓中往灯亮着的地方走去。

“你不是也一样没叫住你的凤梧吗?”渺渺望着那个ฐ背影,喃喃地说。

是渺渺无຀疑,只有她才会被人称为ฦ怪异,我的舍友跟渺渺压根不是一类人,所以她们觉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渺渺实在怪异。哪里是怪异?是奇异才对。

渺渺来了,是个礼ึ拜三的中午,我不在,去了球场的看台呆呆地看天。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想起了周三是要检查卫生的,急急地又赶了回去,边跑边骂,这是独立自主ว的大学不是纳粹的集中ณ营,应该有完全自己้的自由,当然讲不讲卫生也属于个人神圣的自由之列,何苦非要强行命令呢?这跟强行命令育龄青年去生育有什么区别?实在可笑。

华灯初ม上,人不是很多,零零星星地坐着,德拉上了台。

放风筝跟听摇滚听起来是两不相干的事,可我硬是让他们有了某种联系,我说,今晚不去自习,去听歌,周六我陪你去放一天风筝。

“fishisnotmyfoodbutmyfriend,鱼不是我的食物,是我的朋友,这个英文简单,我认识。”德拉说,“多好看的帘子,他们总记不住拉上。”

扭头看,进屋的沙上横着躺了一个ฐ,沙旁้堆着架子鼓,架子鼓后,有一床,床上躺着一对男女,面对面搂抱着睡,都是年轻的学生模样。

“不难理解,就想当初ม我学驾驶一样,你说我这辈子都用不到开车,可我知道有一天会用到的,我会有车的,就像今天……不是实证么?……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的未来,我都精打细算设计好了的。”

凤梧答得稍显语无຀伦次但也迂回曲折,足以说清了问题。我明白过来了,我也是他算计好的一部ຖ分。

我哈哈哈不置可否地笑,用及其讽刺的神情瞧他,可他还是看他的方向盘,并不睬我。

良久,他又缓缓开了腔:“坦白说,我其实和你骨子里压根就是一类人,内心的欲望无止境,就为了这些欲望而活着,不过你的欲望是爱情,而我则是前途,可是着本质上是无差异的,因为这是男ç和女的差ๆ别。”凤梧顿了顿,说得很深刻的样子,“人们往往认为爱情应该是有归宿的,这个ฐ归宿就是婚姻,就像认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有个母亲一样,孩子有了母亲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可是这看似合理,其实却不然,这个世界ศ有些爱情是不能又归宿的,就像有些孩子生来就没有母亲一样,如果强求给爱情一个ฐ婚姻ี、给孩子一个ฐ后母,未必就是一件幸事,也许……”

凤梧还再说,我的脑子里已一片嗡嗡之声,我知道凤梧这番๘对爱情和婚姻的言论,其实就是在说我与德拉,虽然说得有些隐晦,但我完全能ม够明白,我停留在他的这一番๘话里,仿佛被震懵了一般,许久许久地说不出话、喘不过气来,可悲的是:我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由á此,我的心不由自主ว地撕心裂肺般痛了起来。

“我选你是因为你的生活环境、学识背景、气质观念与我基本一致,很容易沟通,这个ฐ世界上找不着第二个ฐ比我更适合与你成就婚姻的人,当然,除你我也找不着第二个ฐ更合适的人,也许着婚姻与爱情无关、与爱情相比显得无比尴尬,但它可以使你父母快意、衣食无忧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也๣是你需要的生活,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你!”

凤梧还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句句都说得掷地有声。我只觉得前心后背都在凉,风梧趁机握住了我的手,我不再做任何徒劳的反抗或象征的挣扎,一切由á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