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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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梅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奇绝。

得非在蕊,得非在萼,骨中ณ得彻。

占溪风,留แ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嘉靖三十九年,岁次庚申,秋。

萍如星星,星似萍,老树与昏鸦,天涯任我聚。

怀川跨坐在马背上策马奔驰,离开淳安几里路了,心里还不停地念著这几句词。任之峻不愧是松江府的名才子,出口便成章,即使相逢不相识,那ว短暂的交会,也有这自肺腑之语。

天涯任我聚?

恐怕比登天还难了!同登举人,任公子此番进京赴考,是平步青云,他夏怀川,则因父亲获罪,刚被取消举ะ人资格,又随时有官兵追捕之险,前途望去,似一片踩不完的泥泞。

说来不信,一个月前,他还是才刚披红挂绿的及第生,如今却已๐成戴著草笠,又胡碴乱长的天涯๹浪客。

秋风萧瑟,秋雨凄冷,那枯黄的柳枝和皮落的白杨,一程程地目送著他焦虑的身影,垂怜地摆动著。

边塞迢遥,消息阻隔,有的只是父亲煽动民乱的说法,但怎么可能ม呢?๣这多半又是严嵩胡乱编造罪名的结果吧?๣

仅仅是一年前,他奉父亲之命回绍兴老家读书准备考试,谁知才一离家,变故就生了。他已๐不知问了自己多少次,如果他没有回原籍,留在父母身边打点,是否就能预防奸恶小人的陷害?๣

自责没用、著急也没用,此刻,他只能快马加鞭地拚命赶去一探究竟,也许还来得及……

尘泥飞溅,他浑身微湿的来到เ长江渡口。

太阳已๐落到山头後,浩浩江面,除了少数渔舟外,己้没有渡船。他大声叫喊,又使劲挥手,但因为ฦ模样太过落魄,竟没有人理会他。

怀川开始後悔自己的多事,方แ才在凉安境内,他真不该耗时去助任之峻一臂之力,因而误了船时。

可当他听到严å嵩的孙女儿在外作威作福时,一股愤怒便由心中涌ไ上来,不平之气又作了。若非怕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还会给那群恶人来些更严万的惩罚呢!ำ

这回父亲下狱,严å家不就是他最恨的罪魁祸吗?

哼!真可恶透顶ะ,连搭个船也要被严家人耽误!ำ

怀川ษ正想放弃时,就见一艘有篷的大船慢慢地划近。嘿๹!老天真是有眼,这算不算个吉兆呢?

船泊岸时,他立刻现不对,那划船者的样子,不似一般渔家人,反倒像是官家子弟的小厮。他警觉地往後退几步,手紧握著流空剑๳的牛柄。

帘子掀起,走出来的人出乎他意料之ใ外,竟是由官场消เ失多时的王世贞!

王世贞约三十来岁,早因过人的才华誉满京城,他的父亲王总督曾是夏纯甫的上司,两ä家往来密切。少年时的怀川ษ,曾蒙受王世贞的教导,有著亦师亦友的关系。

不幸的是,去年王总督被严嵩参劾,死於冤狱,王世贞救父没有成功,愤而离京,不知所踪。

今日见面。一半是喜、一半是悲,怀川行个礼说:王大哥,在这长江荒野之畔重逢,真是作梦都想不到呀!

我是在此故意拦你的。王世贞左右看看说:先进来再谈吧!

安署好马匹,船又向江心划去,远离两岸。篷舱之中布妥酒菜,想必已๐在此等候多时了。

王大哥,大家的心都惦记著你。怀川感慨的说:去年王总督遭祸ຖ,众人无຀不义愤填膺,感叹著朝廷残杀忠良之ใ土的行为何时才能ม终了呢?

归根究柢,就是要一幅『清明上河图』,我家有的仿本都迭上了,哪还有什麽真品?王世贞叹息地说:先父死得真不值得,为了一点私怨,一生的功业,就毁在严嵩父子的手上。

今今年就轮到เ我爹了。怀川悲痛地说:严å嵩一日不除,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惨遭他的毒手。

夏大人是受到先父案的连累,而这就是我今日拦你的目的。我劝你不要到保田去,听闻严家的爪牙魏顺ิ早已๐布下陷阱,等著你自投罗网,你这一去,恐怕怕是凶多吉少。

这些我都知道,但家人有难,我心急如焚,即便是刀山油锅,也要赶去。怀川语气坚定的说:而且,我还心存一丝侥幸,既不在朝为官,又削举人之名,他们还能定我何罪?

这可难说了,魏顺向来心狠手辣,为了邀功,什麽坏事都做得出来。你爹的直言犯了严世蕃的忌,你又与严鸿有过节,对记仇无德的小人来说,你不能不防。

叫我躲在江南,我绝办不到!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要和家人在一起。怀川仍是坚持箸。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去年此时,我在宫门外长跪好几日,仍眼睁睁地看著先父被杀,那种无奈之悲,无຀法尽孝之ใ痛,至今仍揪人心肠。王世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你心在保田,乃人伦常情,想阻止你亦不忍,但……以朋友之义,又不愿见你涉险……我有个建议,南京离此不远,你何不先找你岳家孟大人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呢?

这一商量,不又波及到孟世伯了吗?我不想多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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