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时候，厂里会配备两个干部值班，他们在办公大楼里。每到凌晨一点，干部ຖ就拎着个手电筒出来查岗，查到有人睡觉，就扣其一个月的奖金。有些干部很懒โ，或者跟工ื人交情不错，也可能就不出来查岗，有些比较麻烦的干部ຖ，比如胡得力和倒B，就需要大家打起精神来对付。那时候上夜班，第一件事就是到门房去问一声，今天哪个干部ຖ值班，门房的老头一报名字，我们就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ม睡觉了。
夜班总是半夜九点骑着自行车出门，十点不到，我就进车间，把衣服换了，然后去交接班。我上夜班从来不迟到，因为必须ี交接班，假如我不去上班，别人就不能ม下班，这是工ื厂的规定。郭大酒缸是根本指望不上了。在我前面的那ว个班组是两个ฐ女工ื，让女工深夜回家是件极其缺德的事，会遇到เ强奸犯。我再坏也不能做强奸犯的同谋。
我举杯说："为了我即将成为一个ฐ甜人而干杯。"他们两ä个都举不起杯子，我就独自把酒喝了下去。后来我们都喝醉了，怎么เ回家都忘了。
我曾经对她说，我会去火车站送她，不管她去哪里。她觉得这样很好，很像电影里的场景。后来她真的坐上火车去北方แ了，我却没能送她，那天我在车间里造糖精，把反应釜里的硫酸和水放错了顺序，应该是先放水后放硫酸，我心烦意乱搞错了，结果那ว个ฐ反应釜出轰轰的声音，好像烧开了一锅水，带着硫酸味的蒸汽全都冒了出来。工ื人们一声喊，全都逃光了，有个女工在逃跑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掉了两ä个ฐ门牙，扬言要让她老公来砍了我。后来她老公冲过来揪我领子，他是甲醛车间的工ื段长，老婆遭了难，当然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我任由他揪着，看着他把拳头举起来，但最后他竟没有打我。他私下里说："这小子的眼神就像个杀人犯。"
那ว天我吃完了兔子，擦擦嘴。她指指盘子里的兔头。我说吃饱了，兔头吃不下，再说那玩意有点像人头，何必为了一个ฐ兔头把吃下去的兔腿再呕出来呢？她说："不吃就不吃吧。其实啊，我们就是两个神经分裂ฐ。"
我醒来时，天都黑了，搞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我睡醒时候总是这样。后来想起来，是在白蓝ณ家，我躺在她的床上。她正在灯光下听录音机，声音很低，把耳朵凑在那里听着。我问她："你听什么เ呢？"她说："你的磁带啊。其他歌都不好听，就那《姐姐》好听。"ิ我说："就是冲着这歌买的，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她说："真好听。"
我说："不，今天请假。都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