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抓盗窃、保生产，最后抓出一个大蛀虫，这个王八蛋竟然是厂里的花匠。该花匠搞绿化，每棵树苗的进价报高了10่元，同时，他还把活着的树记录成死树，死了一次的树可以再死几次，总之，算到เ最后，查账的人现，这个草木凋敝的化工ื厂其实应该是个ฐ植物园，种着一千多棵树，还有一百个高级盆景，还有从未存在过的芭蕉树、君子兰、香水百合、荷兰郁金香、日本樱花、墨西哥仙人掌……对这个ฐ仅仅存在于账本上的绿色世界，所有人都很向往，包括我在内。
工厂里有一种秘方，专门治疗电弧眼就是被电å焊强光刺伤的眼睛，学名电光性眼炎。这个秘方是人奶，将其滴到眼睛里，自然痊愈。起初ม我还以为这是扯淡，后来才知道，人奶治疗电å弧眼是入了《中ณ国大百科全书》的。此方必须ี到托儿所里去找，那里有很多哺乳期的妇女。其他厂里的电å弧眼都这么干的，而且形成了惯例，可以顺ิ便看看哺乳期妇女的乳房，但我们厂就不行，我们厂里的男ç同志也产奶，哺乳期的妇女因此很不仗义。我们只能跑到饲料车间去，把男ç同志的工作服撩起来，像按咖啡机的开关一样，在他们的奶头上按一下，奶水就出来了。男性的奶水在疗效上是不是逊色些，这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没有被女性的奶水滴过，对比不出来。这些男人虽然产奶，但产量比较小，每次只能按出几滴，我只能ม把他们的衣服全都撩起来，轮番地按过去。那时候大家都比较单纯，也没人骂我是流氓。我电弧眼，看不见东西，他们还会把奶头凑到我的手指上，说："按这里按这里。"
我经常躺在钳工班的简易躺椅上胡思乱ກ想，所谓的躺椅，就是用几个人造革坐垫拼起来的椅子，可以舒服地靠在上面。天气好像渐渐凉了起来，铁皮房子里的温度有所下降，躺在漏风的地方觉得很舒服。这时候，职大的理想就离我远去，像云朵消เ散在天空中。我想起那个白裙子姑娘，我很想找到她，姑娘和大学不一样，姑娘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是一个结，难以消散，永远散着刺鼻的味道。
老牛逼告诉我一个故事，说他三年前曾经带过一个徒弟，这徒弟是一个ฐ机械白痴，不但不会修水泵，连拆水泵都不会，连拧螺丝都不会，他他妈的是用兰花指捏起扳手拧螺丝的，那ว样子好像是在给水泵做马杀鸡。老牛逼看不顺ิ眼，一巴掌掀过去，立刻把他揍得嘤๒嘤地哭，样子十分可怜。老牛逼最烦别人哭，呵斥不住，三五十个ฐ巴๒掌飞过去。后来泵房的姿色阿姨ถ们看不下去了，纷纷数落老牛逼，说他虐童。老阿姨的意见在老牛逼那ว里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何况他并不是个虐待狂，更不是屁精虐待狂。老牛逼对徒弟说：我不打你了，但你也别用兰花指拧螺丝，行不行？兰花指实在太给老牛逼丢脸了。过了几天，奇迹生了，徒弟背着一把吉他来向他告别，还在钳工班里弹了一曲，最后向大家挥了挥他那只连鸡都掐不死的兰花手，从此南下深圳，做起了流浪歌手。
所谓的小擦，就是把车子表面的油污和浮尘擦掉，这比较容易；所谓大擦，则是把车轮卸下来，把钢珠掏出来，一个ฐ个都擦得像镜子一样锃亮，往车轴里涂上黄油，再把机油灌进车链子，把所有的螺丝螺帽都拧紧，把刹้车校准到最合适的位置。小擦好比是澡堂子里搓背，大擦就是按摩院里的马杀鸡。我会搞小擦，但没搞过大擦，和我修水泵一样，拆得下来，装不上去。
我被她打回了神，说："ิ是啊。"
我说："ิ我也没办法。它就是断ษ了。"
水泵通常是用四个ฐ拇指一般粗的螺栓固定在基座上，我的任务是把那ว四个ฐ螺帽卸下来。大多数螺帽因为ฦ年深日久，加之地面潮湿，已经锈成了一块铁ກ疙瘩。我把扳手套上去，开始力撼动它。这个动作，和划ฐ桨一模一样。我后来认识一个英国人，是剑桥大学划艇队的，差点就去参加了奥运会，说起这门高尚运动，他很自豪地捋起袖子，给我看他的肱二头肌，丰满光滑简直就像小半个地球仪。我也捋起袖子给他看我的肱二头肌，并不比他逊色多少，把英国人看得很开心，问我玩什么เ运动。我说，我玩的是锈螺丝。英国人没听明白，以为ฦ我说的是sho9rose。
老牛逼向我具体解释了"阿姨"ิ。老牛逼说，厂里管那些已婚已育三十五岁以上的女性叫老阿姨ถ，三十五岁以下的已婚女性叫小阿姨，统称阿姨ถ，这和家里做保姆的阿姨ถ是两回事，更不是我妈妈的妹妹。当然，并不是所有已婚女性都能计入阿姨的行列，就是说，她至少得有点女人的味道，哪怕是残存的、些微的、装ณ出来的。假如是一个嘴唇上有胡子、腰围接近水桶的女人，那不叫阿姨，叫老虎。好比我说的那个总务处阿姨，她其实就是老虎。两者的区别ี是，阿姨只会朝你翻白眼，斗ç斗嘴，捶捶粉拳，老虎则ท是凑到面前一口唾沫吐过来，还会大哭小叫，抓女人的头，揪男人的睾丸。老牛逼说，认清阿姨ถ和老虎，对我的生命财产很有好处。
阿姨喊道："ิ留给你老婆过瘾吧！"
我问他："师傅，这儿是钳工班吗？"
钳工ื班在生产区的外围，那ว里可以抽烟，这也是钳工们自豪的因素า之一。
我问他："为什么เ？"
我堂叔问道："什么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