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一份，是转来的《雨情通报》。通报上把天气趋势，分析得玄之又玄。从宏观着眼，先就拉至太阳系的“九星聚会”；逐步缩小，谈及年来太阳公公、月亮婆婆共计七次遭狗咬；再谈到国、省、区的气象动态，当然没有小岔河的情况了。从历史着眼，一下就谈一百来年的统计资料é，一会儿谈的“频率”，一会儿说“机遇”。足足看了一个钟头，6工ื才看懂，是在说，要早一点、快一点加强防范；要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措施ๅ早采取，否则，洪水不来便罢，来了，造成损失，责任就在读资料的足下身上。
这儿要修的桥，仅是在距住地百米之外的上游，架设一道三十八米的拱桥而已。这种和赵州桥同跨的桥梁，按今日公路桥梁的规定，不过最小的大桥。但偏偏这小岔河桥，是近日被学者口诛笔伐的“三边工程”，是说“边勘察、边设计、边施工”这份意思。你看，桥的引道，桥基都已๐经做好了，但它的上部构造，则ท不知是要现浇呢？还是吊装？方案据说正由á处送往省城定案，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只要在六月九日之ใ前，把主拱浇注完毕，或者共肋吊装完毕，以后洪水来了，也不要紧ู。桥的通车总是订在什么เ国庆呀、元旦呀这类日子，时间是充裕的。至于六月九日，这不过是从一份气象资料确定的对二十年来平均雨季进入的划分期。
调侃由他调侃，作为这条高公路的总工程师，在这交工验收的关键时刻๑，他还是不能不循着工ื作的老思路，打开他的电å脑，在写字版上，去东画ฑ西画什么对策表。多年来，他都是应用这种办法，以往在纸上，如今在电脑แ上，把一切可能ม想到的问题都列出来，继而把想得到เ的办法也列出来，有时与人商量，有时就直接安排下达。有趣的是，表上的很多问题，根本就没有出现，所谓对策，当然就是空话了。老头说，老了，新的学不会了，就这样吧。他一面作，一面自己้安慰自己，一面就觉得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他想，我并不是要面对千头万绪的复杂的大事，从分工的角度看，对上，无非是要说得过去，而要说得过去，还是要工地上，看得过去；当务之急，得先把工地拾掇拾掇，用时尚的话说，去作一次美容，能完善的完善，不行的，起码要掩饰起来。公司有几十口人，工地上还有上百的人，时间还有半月以上。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不同的部ຖ门去落实。何况，上面还有公司的经理，大家称为ฦ老板的人物，天是坍塌不下来的。于是，他就招呼小车，独自一人上路去了。
二
老头有一个近年才养成的习惯，那ว就是莫名其妙地对虚拟世界的向往。说穿了，一开始是上网，用一个‘劳布斯’的网名，寻找网友，但是没有多久ื，人们对这一个叫‘老不死’的网友就厌烦起来，谁想去听他的这种晒不干、打不湿的空话，大家就拜拜了。终于有了一个名叫‘打鸣鸡’的人，彼此话还投机，开始不时交谈，后来，现俩人的话都多，打字的度都不行，于是相互告诉电å子信箱，不时的彼此个邮件，说说什么เ的。
严格的说，老头对于上网这一套，根本就不懂，免不了先就向‘打鸣鸡’自报家门一番。及至他问‘打鸣鸡’的情况时，‘打鸣鸡’就笑他，咱们不过就是说说什么的，用的着这么เ复杂吗，你不累呀。所以就问死也不说自己的身份和职业，而只是表议论，特别是表指导老头的议论，久而久之ใ，老头就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师了。只有一次，老头戏问，你真正能够打鸣吗？对方就给他写了几句‘五四’时代一个叫刘大白的诗人写的《一样的鸡叫》的诗，来证明他本人确实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打鸣鸡’。
在出门视察一趟之后，由á于心里不舒服，便在邮ุ件上向‘打鸣鸡’牢骚，说是工地咋一看还行：直线笔伸展，弯道溜溜圆，鲜ຒ明的标志，整齐的护栏，灰的、黑的、白的线条和版块，让你看见清爽，令你一下子进入了一个ฐ新的、规范的世界，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灰尘，没有狭窄的街道和鸽笼似的房子，你的眼前，为之一亮，多好的高公路呀。可是，那仔细一看，就有毛病了，笔伸的线条是扭曲的，圆形的弯道是折线构成的，护栏柱子用垂球一吊是偏心的，版块上总有不少的油迹和污痕，桥梁边上站着一伙人，近前一看，正在打磨混凝土上的蜂窝和麻面，前面的几个人正在敲打路面，说是好端端的路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立交桥侧的绿地，远看一片苍翠，近看却有不少的草木死威倒阳，一副‘阿斗’的状态。
他问，这怎么เ说呀。‘打鸣鸡’回电å倒是非常快，而且十分明白：俗话不是说，远看美人近看猪吗。看马路，用得着象你那ว样拿起显微镜去仔细端详？哪儿的高公路不是这样；世界上的种种验收大不了都是怎么一回事，作作过场罢了，又何苦那ว么激动？老头说，你站在旁边不腰疼。打鸣鸡说，也许是吧。不过，腰疼也不定就是肾亏。不用害怕，特别是死不了人的。老头感到无话可说。心想，真正有那么简单到เ是不错，可是，现实生活根本就不是这回事。例子是太多了，传闻比例子更多、更悬乎。
深知此道的老头明白，高公路，说不好，比普通公路好多了；说有多好，不也就是那回事情吗。至于说到交工ื验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