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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宇谈王安石变法

推而及之,任何一种好的制度,都要结合当地当时的实际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绝不能生搬硬套。譬如时下讨论热烈的关于废除死刑的话题,我很怀疑是否适合现今的中国,在我所能看到的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我是绝对反对废除死刑的。当然,应该加强死刑审判的监督复查力度。

《中国历代政治得失》我读了两遍,第一遍是按全书๰顺序读的,第二遍则按所论内容来读,即先读论述政府组织的部分,再读论述选举制度的部ຖ分,依次读去,论述清朝的留下来最后读。这样读的好处是对从汉至明的政治制度可以有一个系统和清晰的印象,不象初读那样感觉凌乱ກ,同一问题被分割成了零散的几大块,一个问题尚未完全明白,突然就被另一问题打断ษ了。

上述的九๡卿,实际上只前面七卿比较重要,后面两个卿就不重要了。在这九卿之上,更无首长,所以明制是有卿而无公,成了一个多头政府。刑部ຖ不能管吏部,吏部不能管户部,政府诸长官全成平列,上面总其成者是皇帝。

没有宰相了,又怎样办呢?从前唐代是三省分职制ๆ。一个中书省,一个门下省,一个尚书省。到了宋代,门下省退处无຀权,给事中大体也如谏官般,变成和宰相对立,很少能ม对诏谏行使封驳权。其时的宰相,则只是一中书省。自元迄明,中书๰省还是正式的宰相。直待明太祖把中书省废去,只留中书舍人,仅是七品小京官,其职守等于一书记。在唐代,中书舍人是代拟诏敕的,现在只派成管文书与抄写之ใ职而止。给事中在明代也是七品,却还有封驳权。中书๰门下两省都废了,只剩尚书省,但尚书令及左右仆射也๣不设了,于是尚书省没有了长官,改由六部分头负责,就叫做六部尚书,这是一种秃头的尚书,在唐宋时,六部中每部ຖ的第一个司称本司,如户部有户部司,吏部有吏部司,其余礼、兵、刑、工各部均然。而尚书省则有尚书๰令,为正长官。左右仆射为副长官。现在明代则等于升本司为部ຖ长,六部ຖ就只是六个尚书,变成一个ฐ多头的衙门。六部ຖ首长,各不相属。这些尚书๰都是二品大员,这已经是当时最高的官阶了。

国王大道就是那条南北向的主干道,王宫座落在它的中心位置,由于靠近王宫,所以在某些特殊日子里是王家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那时就会被戒严、严禁行人走动。国王大道建造当初并没有这么เ宽,后来几次扩建,才成为ฦ城中最宽的街道。街两ä旁是那些贵族和一些有钱人的府邸,房屋建筑经过名匠设计,每一座都是艺术中的精品,不过对于今天的朗昊来说,那些建筑并没有什么เ心情去欣赏,而且他也๣没有多少的艺术细胞,若有人问他对那些建筑的看法,他只能以“看上去很美”来回答。

“他是我叔叔,我来城里就是找他的。”朗昊见军官认识维特-斯ั泰因,一时福至心灵,随口应到。那军官见朗昊应的比较快,不像说谎的样子,便信了几分。“既然你是他的侄子,该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今日九百年后我们从长时间远距离的姿态读历史,已无从确定以上各人的忠邪,同时也๣无此必要。如章淳和蔡京确系能干,而前๩者跋扈,后者谀幸,但是“宋史”把他们两人一体列入“奸臣传”里,又未免太简化历史,并且苏洵斥王安石等“囚首丧面”以论诗书,宣仁圣烈高后在《续资治通鉴》里被赞扬为“女中尧舜”,也都是一面之辞,只能融合中国传统以粗浅的道德观念批评历史人物的办法,这中间只有至善及极恶。我们如被这些观念蒙蔽就容易忽视我们自身读史之目的之所在。

王安石能在今日引起中外学者的兴趣,端在他的经济思想和我们的眼光接近。他的所谓“新法”,要不外将财政税收大规模的商业化。他与司马光争论时,提出“不加赋而国用足”的理论,其方แ针乃是先用官僚资本刺激商品的生产与流通。如果经济的额量扩大,则税率不变,国库的总收入仍可以增加。这也是刻๑下现代国家理财者所共信的原则,只是执行于十一世纪的北宋,则不合实际。

和这问题๤有密切关系而待澄清的,则ท是有些历史家把中ณ国两ä千多年来的君主**,解释成为一个“封建社ุ会”,极不合理,与宋朝的情形尤其是文不对题。封建着重地方แ分权。皇室只责成诸侯对中ณ央有一定的贡献,其采邑内部的处理,由á他们自行裁夺,中ณ国的传统则是皇帝ຓ派遣官僚到各处向全民抽税,我们称之为“官僚主义”,这是一种中央集权的特殊办法,迄今还没有一部专书๰,缕列其中各种特征。

我个人长期研究其财政与税收的情形,则发觉这种体系,包括过广,下面的单位过于琐碎,在传统的交通通信条件之下,官方无຀法确悉每一纳税人的资产,尤其无法追究其转买顶当。至于抽累็进税,更是技术上为难的问题。于是只在鼓励小自耕农各安本业,又竭力防制兼并,更以极低的税率,扁平的向全国征收。而且小民收入浅薄,也不能供应法庭审判ศ的费用,于是民法长期间没有进展,政府则提倡各人自我约束和对人谦让。在行政方面说也๣就是不注意真切,不讲究效率。好在这些个人的美德,出自儒家经典,也๣为官僚集团成员所诵悉,因此以道德代替法律,也有长时间历史的根据。纵算理想与事实不符,只要全体官员将这些原则当作口头禅,着重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