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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如墨

“娘娘请入内!”内侍在前๩指引,我只得踱步入内。殿内除了安庆绪还有两人,仿佛正在议事。我一入内,三人的目光都向我射来,抬眼望去,一个是文士打扮,一个是戎装武将。

安庆绪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严庄,如果王维还是冥顽不灵就不必再作姑息,跟我装ณ哑疾?干脆送他上路好了!”

“哦?”贵妃玉环应了一声。

“可是陛下唤我?”贵妃睁开半闭的双眼,坐直了身子。

果然是一场浩劫。

不及细想,十几个腰挎弯刀、身穿铠甲â的胡族军士已然闯了进来。

藤原看着我,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几分赞许道:“夫人果真睿智,夫人也觉出这局势即将有变?”

藤原笑了,眼中全是赞赏,他点了点头:“东瀛长期以来就是群雄争霸、互相逐鹿的战乱动荡时代,所以对于战争的信号我们要比久居安乐的唐人敏感”。

“哦?”我愣了。

“夫人在这里并不快乐,也不安全。”藤原一语中的。

“来看看永新娘๤子是否专心练歌,可有偷懒?”玄宗戏噱道。

“合子倒想偷懒โ,只是两位姐姐来了,非要拉着人家合奏。”许合子笑意连连,更添俏丽。

我轻拂脸庞,独自皆叹:他何曾知道我“思君一叹息,苦泪低垂”,又何曾明了“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

心底间隐藏的那个人又浮现在眼前。那个有着天空般颜色眼眸的异族男子,厚实的布๧满薄茧的大手,爽朗的笑声,豪情万丈的气度……种种有关他的记忆,仿佛早已被我尘封起来,不再想起。

我闭上了眼睛。

“我不杀你!”安庆绪忽地松开手:“我要你看着我如何把唐军杀的片甲不留แ,如何坐稳这大燕帝位!”

“大唐是在全盛的顶峰瞬间坠落的,那是万民心目中的理想社会,而你们是颠๲覆这太平盛世陷万民于水火的窃国者,所以即使唐军没有你们安军凶悍擅战,光是大唐的百姓在觉醒之后自的抵抗就会让你们无所遁形,所以胜与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从一开始你们就注定败了!”

安庆绪仍然怒气冲冲,但是神色显然不再像刚才那ว样暴躁,他低喝着让兵士滚得远远的,然后问了一句:“你就如此坚定,这历史上哪朝哪代能够真正千秋万岁,新旧更替哪个不是起于战事?”

“是的,你说的没错,西周灭商、刘ถ邦以汉替秦,李氏以唐代隋,都是以武力手段夺下的江山,可是你别忘了,商纣无道残暴,秦二世昏溃无຀能,杨广骄淫成性,在他们的统治下民不聊生,这时的揭竿而起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才是师出有名,才会得到เ最终的胜利,这与你们为ฦ了一己私欲的窃国之举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听我一番话说完,安庆绪仿佛无຀法辩驳,我趁机又劝道:“如今你们已然失去两京,不如退守安阳,与朝庭和谈,争取割镇而治,免去战祸!”

“休想!”安庆绪有些蛮横地打断我:“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为李豫做说客”,他目露凶光步步逼近:“看来不收拾了你,就总是与我隔着条心!”

我步步后退,直到เ立于墙下:“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

“我说过我想要你随时都可以!”安庆绪欺身上前,双手牢牢将我按住,一张脸就贴了上来。我闭上眼睛,心中凄然,事到如今恐怕真的再难躲过了。

衣裙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是那么惊心动魄,不能挣扎不能求饶,我该怎么เ办?正当我心中一片绝望的时候,门外有人急奏:“陛下,有紧急军情要奏!”听声音正是史思明。

俯在我身上的安庆绪闷哼了一声,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直到有了血腥的味道才放开手,独自整理衣衫推门出去。

“何事?”安庆绪就立在门外。而我则拿起他刚刚解下的佩刀,如果他再进来我就真的只能葬身于此了。

只听史朝义低声说道:“郭子仪、李光弼率领九部节度使共计十万大军已将邺城团团围住!”

安庆绪沉思片刻:“朝义แ,如今只有派人突出重围向你父求助,他手上的二十万兵马,可以抽出一半前来支援!”

“是!”史朝义แ立即答道:“臣愿前往!”

安庆绪又道:“对你父说,如能解邺郡之围,朕愿将这大燕帝位让给他!”

“大哥!”史朝义重重跪在地上:“大哥何出此言,是信不过朝义แ吗?如此的话朝义แ愿意留แ下,如果我父王有异心,大哥尽可以拿小弟做人质!”

安庆绪眼中一热,立即伸手将史朝义搀扶起来:“朝义,大哥怎会不信任你,你我二人一起长大,在军中ณ经风沐雨,亲兄弟也莫过如此,此举只是让你父和手下众将安心出兵,与唐军之ใ战的关键就在此役了!”

“朝义明白,大哥放心,此去定当搬来援兵!”史朝义有些动情地说道:“况且咱们手中ณ还有奇招未出呢!”

“嘘!”安庆绪立即出言阻止,随拉着史朝义向外走去。

这一夜我抱着安庆绪的佩刀坐立不安,时时警惕不敢睡去,然而他竟然一夜未返,此人行事风格怪癖,令人难以琢磨、防不胜防,而我一边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又暗自嗟叹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