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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风流——张爱玲 马兰

她回信只答是女子。我只觉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及天地第二期寄到,又有张爱玲的一篇文章,这就是真的了。这期而且登有她的照片。见了好人或好事,会将信将疑ທ,似乎要一回又一回证明其果然是这样的,所以我一回又一回傻里傻气的高兴,却不问问与我何干。

翌日຅去看张爱玲,果然不见,只从门洞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因我不带名片。又隔得一日,午饭后张爱玲却来了电话,说来看我。我上海的家是在大西路美丽园,离她那里不远,她果然随即来到เ了。

一、两类时间

柯灵在回忆中ณ说:“我最初接触张爱玲的作品和她本人,是一个ฐ非常严峻的时代。19๗43年,珍珠港事变已๐经过去一年多,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战胜利还有两年。上海那ว时是日本军事占领ๆ下的沦陷区。”2

次日上午的两场研讨会,则ท分别ี从空间、时间不同角度展开讨论。“地域场”有梁秉钧๕、林俊颖๢和东京大学中ณ国文学科目主任藤井省三分述张爱玲文学在香港、台湾及日຅本的不同影响。林俊颖在题为谁是张爱玲在台湾的接棒人》的言中,将张爱玲在台湾文学中的偶像地位解释为“边缘身份”和“世俗童女”。梁秉钧的论文则详述从五十年代到世纪末张爱玲在香港文学及文化生活中ณ的各种实际影响。而王安忆与王璞的作家讲评,又一次使人们看到张爱玲在大陆与海外的不同形象和不同符号意义แ。为什么เ张爱玲在香港象征纯文学。在台湾成为经典偶像,在大陆——如王安忆所说——却主要是都市消费文化符号?或者大陆太多厚重尖硬的文学,所以喜爱或警惕张爱玲的读者,都太强调其轻柔华丽的一面,其实却忽略诸如《中ณ国的日夜》那种张爱玲式的时代忧患;也๣可能从香港、台湾或海ร外的边缘视角反而更能感受张爱玲的预言:“时代是仓猝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

整个研讨会的高潮是最后一场大型公开座谈“张爱玲与我……”。这个由刘绍铭教授设计的题目其实也是筹备此次会议的最初构思:有感于两ä岸三地这么多作家受到เ张爱玲的影响而且又为这种影响所焦虑,所以刘教授颇希望作家们能ม够“现身说法”,谈谈“张爱玲与我”。六个ฐ点的省略๓号则是也斯和我加上的,留些余地和空间,作家们甚至也可以说:张爱玲与我有什么关系?在几百人济济一堂、长达三个半小时的公开座谈会上,焦点人物自然是八十高龄的夏志清教授。夏志清的意识流言中有一句话听来平常,其实颇有分量:“我很高兴看到เ张爱玲成了中ณ国文学史:“事实上在座的这批所谓张派的作家已经走出张爱玲的阴影,展出不同于以前张派的一个新的文学传统。”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เ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ว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亦因为她多么明白真心来之不易,对她自己小说中活下去,夷然地──而且喜孜孜地活下去的女性角色,序言中ณ,张爱玲称她们为蹦蹦戏花旦那样的女人,可以屈就、可以撒泼、可以干嚎、可以逗乐……只要打定了主意,就会坚毅地生存下去。

张爱玲是个异数,她完全做了她自己。她素า来自豪是自食其力的妇女,做女人也做得妙趣横生。现代女作家中没有谁比张更擅长描写衣饰并且身体力行。她大穿特穿奇装异服,得意扬扬地招摇过市,身后跟着一帮小孩大叫“张爱玲,张爱玲”。她是看透了人生的荒凉无聊才活得光芒四射、洒脱自在。她快乐่地享受自己的青春才情。

张爱玲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儿,末代的贵族。父母的离异更为张爱玲早熟的身世添了可泣的凄凉。可她说,父母离婚对小孩来说并没有大人想象那么难受。在三十、四年代国共纷争的血雨腥风中,中国的作家、学者,或情不自禁或跃跃欲试或身不由已地卷入改变中国命运的大革命。张爱玲则不入任何组织党派,在她的洋房里写着一个又一个的传奇。她说:把我与冰心、丁玲并列ต,我是不以为ฦ荣的。她宁愿与即不革命也不自以为ฦ高雅的苏青为ฦ伍。

革命的洪流滔滔,势不可挡,张在公寓里忧郁๗地预言:更大的破坏要来,更大的毁灭要来。

五0年,夏衍为的上海文艺界人士召开大会,张爱玲应邀出席。她一身亮丽的旗袍,把一些才入城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事后流言渐起,说张跟汉奸文人有关系,作品与工ื农大众距离太远。张爱玲知道,这块土地容不下她的个ฐ性了。她不愿被毁灭,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和一位政治文人谈起了恋爱,经此人之手批准出国。她说:去香港领稿费,完事就回来。

这一去就是近半个世纪,直至最终孤单地客死异乡๥。这期间,她写出了她最成熟ງ的长篇《秧歌》、《赤地之恋》。张又放下写小说的笔作起了学问,翻译《海上花列传》,考证《红楼梦》。她也曾和一位美国有名的评论家、作家过了几年平静的家居生活。丈夫先她而去,张开始了二十多年的离群生活,但并不象有些人说的那ว样与世隔绝。张死前三个月曾给夏志清写过封长信。夏教授对张爱玲在美的生活帮助良多,他说要表那信的部ຖ分,说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