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楞子答应着刚走，马家清、王干轰一前一后来了。
孙文理焦虑地：“原来是这样。陈大树咋样？”
孙文理拍着胸脯坚定地说：“你放心，跑了我负责。劳烦你跟三队长走一趟，把四楞子叫来。”
孙文理忿忿地：“你这是在支持打人！”
群众中只有三五个ฐ社员响应着呼了几声，会场显得很冷清。
30多岁的革委会主任尚大国，高鼻梁，秃下巴，一脸的横肉。他凶神恶煞地走到会场中，拖腔拉调地：“贫下中农同志们，今天，地主ว分子陈兴荣公然指派他的臭小子陈大树，毒死了三队的大黄牛。阶级敌人的这种猖狂行径，我们是一千个ฐ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牛组长横跨一步，伸开双臂挡住陈大树，冲三队长吼道：“凭啥发正大的火，这能怪大树吗？”
陈大树站起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哽咽着：“我把大黄牛牵到堰塘饮了水，拉进来还给它拌好了草料，谁知它就不行了。”
“唉，唉——，大树兄弟，你咋正憨啦？”话到人到เ，这时，穿着男人大号白汗衫的媒婆娘走过来，是气非气地拍一把陈大树的膀子，吆喝连天地指责他。
陈大树正低头压抑内心难言之ใ痛时，冷不防受到媒婆娘的指责，心里一恪愣，以为她是在责怪他不该把“先打面”的事儿让给外人，而应该让给她。因为“亲为亲，邻๑为邻”嘛，他和四愣子住隔壁，且是没出“五府”的家门弟兄。他抬起头来面对媒婆娘苦笑了一下说：“四嫂子，对不起。我想人家母女俩离这儿远，我们两家离这儿近。要不，四嫂子先回去忙饭，我替你打面。”
“不忙，你四哥在家看孩子做饭，我来打面单一清静。”媒婆娘笑吟吟地回一句又说：“你咋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其实，她说陈大树“憨”，是说他见了美女无动于衷。她喜爱当媒婆，也算是为人行善的大好人，对含苞欲放的青春期女子特有研究。有时候，她硬是能从一个女人的言谈举止的表情中ณ猜出女人的心事。她认识孙玉婷，也听说过她的一些风言风语，但她认为像孙玉婷这样才貌双全的美女，全大队绝顶第一。她还听说陈大树救过这个美女，在孙玉婷走近陈大树时，她一直在盯着他们察言观色。她从孙玉婷的脸红和搭讪的柔情细语中，已看出了她有“那ว个意思”的秘密。她眼前顿时一亮，心想“右派女配地主娃”，这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她原来为陈大树的终身大事没少操心，先后给他说过几个姑娘，都因是地主娃ใ而告吹。这一回，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姑娘的“主ว动”，心里不禁暗自庆幸陈大树的艳福。可再往后看，陈大树却是“冷屁股对热脸”，让姑娘讨了个没趣。她不由得埋怨陈大树太憨。这时，她白一眼陈大树，把嘴一扭嘟็囔着说：“你真是梁山泊的巴——憨巴！”
那时，《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在民间很流传，陈大树曾听说梁山泊与祝英台同床竟不知她是女人。所以，梁山泊就成了人们常常戏笑那些“性无能”假男人的代名词。此时，当他明白了媒婆娘责怪他的真实意思后，心里像刀割样疼痛。他想向她解释，但又难以启齿，只能羞涩地向她微笑一下，算作回应，自己则默默地承受着禁欲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