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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连 锁 反 应

25岁的陈小玉,上身穿着蓝的确良短袖,身材高挑,线条清秀,白嫩细腻的鸭蛋脸上,嵌着两ä只水灵乌黑的大眼睛。端庄秀丽ษ的鼻子下面的小嘴,色泽红润,棱角分明,柔唇微启,便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这时,她坐在锹把上,手里捏着草帽煽๓风,脸颊上淌着几滴晶莹的汗珠,越发显得文静贤惠,温柔漂亮。

周石磙过来,帮他们竖起板车倒罢土,朝着马立秋说:“对下边的人说歇会儿。”

陈大树过来坐在小板凳上,用毛巾檫着脸上身上的汗水,谦和地笑笑,很幽默地:“你们这是烟囱里招手——想把我往黑路上引啦,我才不干哩。”

光着膀子的陈大树,肩上搭条灰白的湿毛巾,在里间给一对黄牛拌好草料后,拿毛巾擦把脸上的汗水走到门口,刚坐下来歇口气,见一头昂头竖尾的大黄牛跑过来。他赶忙跑几步迎上去,伸手拦住大黄牛,解下盘在它角上的缰绳,把它牵到堰塘边饮了水,牵进牛棚。

这几年,孙玉婷在母亲的精心照料é下,一边养病,一边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挣工ื分,日子过得还算清静,身体也康复了许多。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手掌一方生杀大权的李大玩,对孙玉婷强暴得逞后,见孙文贤一家骇怕他,不声不响躲到乡下去了,便越发有恃无恐,竟想入非非地要娶孙玉婷“做小”。最近一段时间,他托陈湾大队革委会主任尚大国在营子里大造舆论,威逼孙玉婷顺从。近几天,营子里到处流言蜚语,说孙玉婷早跟李大玩同过床,她的“红芯西瓜瓤”早被李大玩吃了;又说孙家已接受了李大玩的“聘礼ึ”,孙玉婷只等良辰吉日嫁过去当“官太太”。

李大玩突然一声狞笑,伸开双臂抱住了孙玉婷,起身露出赤身的一身赘肉,把孙玉婷摁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她的头,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拽开了她的裤腰带。

干柴棒认真地:“你要知道,那老倔头可是个论成份的家伙。”

陈大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应腔。

打牌的周石磙也๣吃惊得停下手中的牌。

孙庭贵:“我们向周主任请个假,回。”

马立秋望着周石磙,心慌意乱地:“周主ว任,我也去。”

周主ว任:“你们去吧,先问问老书๰记,看是咋回事。”

孙庭贵、陈小玉、马立秋急急忙忙上了路。

周石磙一脸的狐疑,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

马寒露:“我也去。”她没等周石磙答话,就跑着撵过去。

他们4人踏着泥巴๒路,匆匆忙忙忙走到一个叉路口时,已是满头大汗。陈小玉和马立秋的短袖衬衫都汗湿了,贴在胸ถ脯上,越发显得挺拔迷人。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用手不住地扯着贴在胸前的衬衫,想让鼓起的胸脯๱平伏些,但总是弄巧成拙,越拨弄就越鼓胀。马寒露则不管挺胸露腹的事,一路喜喜哈哈,满不在乎。

孙庭贵不时地瞟她们,虽然心急火燎,但无຀奈赶上去“救人”的火候,心情凝重紧张,也就无瑕玩味这方面的感受。

他们在叉路口迟迟疑疑地停下来。

马寒露走在前面,指着面前的一条直路,望着马立秋逗趣儿地说:“姐姐,这条路离河湾街最近,要急着看姐夫,就走这条路先到เ派出所打听。”

马立秋心跳脸红地瞪了她一眼:“莫胡说八道!”随即选走直路。

陈小玉和孙庭贵对视着点了一下头,跟了过去。

公社水陆派出所设在供销社ุ百货大楼的东面,中ณ间隔了两家小店铺。一栋7๕间的预制水泥板平房中ณ间留แ着过道,后面是个ฐ大院子,东西两边排列ต着对衬的两栋红砖红瓦房。

在过道门口的值班室里,年青的李副所长和一民警正在值班。

接近中午,陈小玉、孙庭贵、马秋分、马寒露一脸汗水地赶过来。他们站住歇了口气,稳了稳急躁的情绪。

孙庭贵走到值班室窗口,很客气地:“请问领导,陈大树是不是关在你们这儿?”

李副所长抬眼看了看他们4๒人气喘吁吁的样子,臆断他们不是陈大树的同伙,就是成份不好的子女,便不客气地打着官腔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陈小玉怯生生地上前๩答道:“我是他姐姐,我们想来看看他。”

李副所长没好气地:“吆嗬,你们还来得真快呀。他是投毒要犯,刚ธ抓进来,你们就找来了,是不是同伙?”

孙庭贵窝火地:“请问,有啥事实证据没有?”

李副所长忍住火气:“咋啦?还想问个年成?他把牛都毒死了,还问什么事实证据,真是胡闹!”

马寒露像初ม生牛犊不怕虎似地,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你们这是放屁!”

李副所长惊讶地瞪她一眼,严厉地:“哪儿跑出来的黄毛丫头,竟敢跑到老虎嘴๨里撒野骂人?把她抓起来!”

另一民警出来就拧住马寒露的胳ฑ膊。

马寒露像发怒的狮子,又蹦又跳又吼:“你们这些混蛋,白养活了你们!”

孙庭贵也忍无可忍地怒吼起来:“你们是,还是国民党?”

李副所长把头伸出窗口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个家伙也๣抓起来!”

从院内立刻跑出来一民警扭住了孙庭贵。

孙庭贵仰脸大笑:“你们这些混蛋,真是太可笑了!”

从未见过世面的陈小玉、马立秋都骇得面无人色,胆战心惊。俩人愣了片刻,嘟็囔了几句,哭着离开了派出所。

晌午时分,在三队5间红砖红瓦房的仓库门前๩,21岁的马冬至,正跛着右脚,搬个独凳,然后站在独凳往墙上贴着七月份的工分表。

他长得白净秀气,留着小分头,上穿白汗衫,汗衫下半截掖在带补丁的蓝ณ布裤ไ腰里,脚蹬一双半旧的解放鞋,显得既文雅又寒酸。

上10个男女社员围站在他身后,往墙上指指点点地看表。

胖乎ๆ乎的四楞子媳妇,叫梅冬芝。她娘家在河对岸大山里,离这儿有30多里,那里的姑娘都想来河湾一带找婆家,正好她又爱占小便宜捞几个“谢媒钱๥”,于是就当起了年青的媒婆,先后给几个小队媒来了5๓个姑娘,时间久ื了,人们就喊她“媒婆娘”,她姓梅正好同音,所以也就乐意接受。她挺着肚子,手指着工分表问马冬至:“我这个月硬是一天也没耽误,咋才给我记了30天?应该是31天嘛ใ。”

一个女社员应和着:“少一天就是6毛钱啦。”

媒婆娘:“就是嘛,分,分,社ุ员的命根啦。”

马冬至不慌不忙地贴好工分表,从独凳上下来,顺手从窗台上拿起记工ื本,翻看了一遍,指着媒婆娘的名字,递到เ她面前:“你自己看,7月1้5号,你娘家妈过生日,你去走亲戚,一天没上工,我这儿记得清清楚楚。”

媒婆娘红着脸຀瞥一眼,不好意思地:“时间长忘记了嘛。”

另一个女社员耍笑道:“你当人民公社的工分恁好混的?这可是全公社有名的模范记工员。”

媒婆娘嘟嘟嘴没吭声。

马冬至谦和地:“大家都仔细瞧瞧,有错的地方,我一定改。”

正说着,马立秋哭喊着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哥,寒露被派出所关起来了!”

大家听了一阵惊讶,瞥眼看看站在一边哭泣的陈小玉,心里好像又明白了似的,面面相觑地窃窃私语着。

马冬至大惊失色地愣了片刻,似有感悟地埋怨道:“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打啥抱不平啦?走,找老爹和书记叔去。”说罢,他夹起记工本就向大队那边跛。

马立秋抹把泪水,转身过来拉着陈小玉跟着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