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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下)

公元1998๖年,李雪芳已๐经搬进我的宿舍。一天我喝酒归来,李雪芳给我拿了条毛巾,一边给我擦脸຀一边责怪我:“中华你的大专函授考试没几天了啊,你该抓紧ู复习了,明天早晨我可要给你提问政治题๤的哦。”我拿到函授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李雪芳兴奋异常,就象中了福彩,好好庆祝๩了一番。不知道从车工到车间主ว任之间,李雪芳给陈志明提问了多少政治题?提问过与我相同的题目吗?

领ๆ导办公会开完,我坐在沙上呆了半天,一时间所有的记忆如飞蛾扑火般纷至沓来,在痛苦的挣扎中最后只变成一小堆苍白的灰烬。

也许还是刀疤说得对:除了钱,什么都不能相信。相对于计划ฐ科、财务科、劳资科,公司办是个ฐ清水衙门,甚至连团委、工ื会也比公司办实惠,就是酒场多,也许这是政工类科室的特点。前几天拿了招待费票来找杨主任主任签字,死老头问了半天:和谁?在哪?几个ฐ人?搞得我非常恼火。

我究竟是为什么而结的婚?为爱?不懂ฦ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我爱过郑๳美丽,结果没得逞;自以为懂ฦ了爱的时候我爱过李雪芳,结果把她丢了;当我对爱彻底绝望的时候认识了谭艳,然后我们就结婚了。苏轼早就指出过“此事古难全”,但我因此稀里糊涂结婚,总感觉是人生憾事。为ฦ孝心?好久没回父母那边看看了,结婚第一年我回去帮我妈下地干活,干了一个小时就累得不行,剩下的时间就坐在地头抽烟,第二天快晌午了才起床。现在我干脆ะ不回去了,因为一回去我妈讨债般地给我要孙子。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知道为什么เ我今天一定要来吗?”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郑美丽说时间有限,有什么เ事情你就说吧。我说好,但你不要骗我。郑美丽嗤得笑了一声,说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我喝了口啤酒说,“有人跟我说是你出力帮我调过去的,我想求证一下。”我紧紧盯着郑๳美丽,不漏下她的任何一点表情。

雨点密密匝匝地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刚拐进南城二路,跑进明月咖啡屋的时候就像一条刚ธ刚上岸的落水狗,浑身湿透。服务员给我找来吹风机,我去洗手间吹了半天,身上依然潮乎ๆ乎的,心想真是晦气,我出门的时候白倒饬了。

明月咖啡屋我曾经和谭艳来过一次,价格能吓死人,一份匹萨四五十块,一杯咖啡八九十,甚至上百,看得我吸了半天冷气,正准备打肿脸຀充一回胖子,还没张嘴,谭艳拉着我就出了门,说这根本不是人来的地方。

我给郑美丽写了不少信,但她一封也๣没回,我就坐交通车去她的学校找她。在高中的时候她还经常跟我说说笑笑,若即若离,使我充满希望又充满失望,天天为她神๰魂颠倒。可这次我去找她,就第一次见识了什么เ叫做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郑๳美丽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我悻悻而回,心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不是放之ใ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我豪气万丈,毅然和刀疤一番耳语,刀疤表示严重支持。从此我和刀疤就经常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甚至夸张地每人在腰里别了一把从学校食堂偷来的菜刀,一下晚自习我们两个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她们身边,心里十分得意。

离开总公司办公大楼的时候我趾高气扬,搞得门口站岗的治安员一愣一愣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当将军但只顾枪口上撞的士兵是傻士兵。受到打击后我决定不再“天天工作好好向上”了,心想还不如到后勤服务队去,既然是混日子,就要找个更舒服的地方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