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大太不同，二大大水草很少找李洪恩说话。李洪恩也很少见到水草，只偶尔去送东西，才敢走到书房门口。但第一次去送东西，水草就让他走进了书房，并让他坐下来玩玩。李洪恩想都没想，开口就管这个好看的年轻女人叫姨，而不叫二太太。他现自己喜欢她。时间久ื了，他老想去看她，也没有话说，就去看看她，对她笑笑，心里就格外舒坦。不能ม去看她时，他就久久地望着书房的窗户。
另外似乎还有一种成分在里边。由于水草比他大而比母亲小，他就在心里把水草当成小姨和大姐姐看待。听到水草尖叫，便觉得她在那里受苦受罪，而他不能ม够帮助她，因而心里难受。不，也许李洪恩对水草的喜欢里，还有另一种潜意识。他喜欢母亲又喜欢水草，通过这种喜欢把母亲的形象悄悄拼贴在水草身上,把水草当成了他母亲的影子和替身。人在孤独中需要找地方แ存放情感，水草就成了李洪恩放情感的地方。这就是他为ฦ什么不喜欢大太太而喜欢二太太的原因。
我曾把以上这两ä类人取名叫诗歌型人和小说型人。一般诗歌型人都外露，把自己้的血往旗帜上涂或往墙上书写，自命不凡要当别人甚至这个世界ศ的良心，渴望燃烧成精灵涅ื槃为ฦ天才。小说型人心志都深奥，善于层层伪装ณ，把目的装在自己衣袋里深藏不露，自认为是要左右社会甚至要创น造历史，渴望修炼成智者渐悟成圣人。
那年月天下大乱。日本人侵略中国打中ณ国人。国民党和共产党打得头破血流，中国人也打中国人。山里的土匪多如牛毛，欺负老百姓。这种社会结构忽然使我产生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回想阅读世界ศ，大凡中国历史上的乱世之年，都是人才辈出的时代。这几乎成为一个规律。那么研究这个ฐ规律，我们能获得什么呢？我们现和平和法则在平时将人囚禁和压迫，人才就像监狱里的犯人或笼子里的鸟。这么去想，天下大乱反而充满了生机。如果跳出历史和人世，把人当蚂蚁看，就会看出另一番๘风景，得出另一番结论。当然，曲书仙还微不足道，他只是这面风景中的一粒蚂蚁。
“看不出你人小性恁刚烈。你哪村的？”
“李洪恩。”
说白了，曲太太说服水草，是曲先生安排的走过场。但走这个过场并不多余，曲太太由于全身投入说服工ื作，使她忘记了接受水草的忧虑。听曲太太劝说，水草像考生进考场之前，又在别ี人辅导下复习了一遍功课。这就使新า的家庭结构形成之ใ前，每个人都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这就给未来的家庭结构，营造出和睦的气氛。形式融化进内容里，成为内容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可以说，在许多时候，形式本身就是内容。
曲家这么多家产，甚至包括金银饰和衣物，水草都觉得与自己无关。她只是呆在书房里，对外边的事情不关心。除了书房，她觉得哪儿都不是她的家。她觉得只有这书房才是她的屋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