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今天一早起就看到小强在那ว很仔细的梳着头，轻柔，细腻，仿佛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孩子那么温柔。我看到她眉头轻轻的皱，眼角娇娇็的笑，忽然想到《诗经》里写的一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个时候我才想到เ，原来我是第一次看到小强在我面前梳头，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强那么真正像一个女生。我突然现小强还是很美的，我居然在心里拿她和心儿比了比。我也很想在心里给她们比较一下，可是心里忽然生生的疼起来。小强的身影忽然在我面前模糊起来，有一种感觉更加明显的侵入我的神经。那感觉似曾相识，那温度，那味道，就好象前世的一段记忆。我狠命的敲着头，说，小强，你还在梳。却好象听见小强轻轻的笑了笑，用近乎ๆ梦呓的声音说着：一梳早生贵子，二梳儿孙……我又叫了下：小强！小强奇怪的转过头来，将梳子放进了口袋说：啊，你怎么起来了。我说我叫你都没听见？她吐了吐舌头说，没呀，我梳头呢，最近梳头老是入神，感觉很好，好象有点熟ງ悉的感觉，又好象于我无关，但是，反正就是有点神秘。我点了点头，想要坐一下，却现自己连坐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我挣扎着对抗那头痛的时候，那头痛忽然就消失了，和那熟ງ悉的感觉一起消เ失。我问小强，你刚才有没感觉到เ有点不对啊？没呀，小强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单纯。也许她不知道，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像一个小孩，更加让人有保护她的冲动。我故意转过头去看外面的世界，窗外是一片阳光。天晴了。天晴了，我一直以为天晴了，很多不开心的东西就可以过去了。至少现在的小强不再像几天前那个那样，总是显的那么忧伤，像一个幽幽躲在黑暗里的鬼。可是我错了，原来天晴了，仅仅只是告诉我，我想的太天真了。看着小强的天真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有点感动。想到这几天来她那默默的神情我有点愧疚。我说我送你回寝室吧？她就巴眨着眼睛看着我，然后说，不要，我们去找心儿。心儿？我苦笑了一下，那ว个心儿，她现在到เ底在哪？到底这几天在她身上生了什么事情？我说你饿么？她说不饿。我说饿不饿？她说不饿。我说要不我带你出去吃点早饭，然后再去找心儿吧？小强就痴痴的笑，说，好的。然后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似的瞪着大眼睛，说：我要吃大包子，要很多。那ว声音，那ว神情，和我们每次去吃的时候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我们少了小刀。似乎还有一点什么不同，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当然也由不得我想，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门。是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警察，他说是来请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小刀自杀的案件的。我说既然你们都认为是自杀了，还叫我们协助什么？那ว警察特嚣张的说你丫别ี废话，有意见到警察局去说，再吵老子把你拷了去。我说小强，我们去吗？小强点点头，那眼神好象有点害怕。我拉着小强走出房间，却没有看到墙角那水滓正在越来越大，并且开始有点霉烂。在去警察局的路上，那警察一边抽着烟，一边开着车，搞的警车里烟雾缭绕。下车的时候还不忘公报私仇的踹我一脚，真是嫉恶如仇的好警察。在警察局里我被问了几个常识性的问题后就被放了出去，小强却一直没有出来。有个小女孩在警察局外面梳着头，一边还朝着我笑，很可爱的样子。当时我就想如果我将来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想着就对着她笑了笑。小强忽然出现在我身边问，你笑什么？我说那女孩，很可爱，不是么？她张望了下，奇怪的说：哪有女孩？我仔细一看，真的，那女孩不见了。我使劲的拍了拍脑袋，到เ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那镜子的事情搞的我开始出现幻觉了？镜子，可是现在镜子在心儿那呀。心儿，对了，心儿，那个小女孩很像心儿，准确的说应该是像小时候的心儿。怎么会，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เ个幻觉呢？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强幽幽的问：你又想到心儿了？我点点头。于是小强把头低的更低，那让我心里更疼了起来。我说：哈，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去小刀死的医院看看吧，或许会有什么เ线索。小强说，我们不找心儿了？我楞了楞，说当然要找，只是……小强笑了笑说，那你去医院，我去找心儿吧，找到了我给你电话。于是最后的决定是我去医院，小强去找心儿。走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觉有点霉。一路上走来，现很多店里都在放着《最想念的季节》，听着听着，感觉那霉的味道更加浓了，我知道，那ว是我的心快要腐烂掉了。腐烂，想到小刀的身体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会逐渐腐烂我的心就抽痛起来。我先看了小刀睡的病房，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除了那ว有点令人反胃的白色和药水味。可是，我却在那病房里坐了很久，就坐在那，静静看着。有更多的人则看傻瓜一样的看着我。我以为我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也许是小刀的一个ฐ影子，也许是小强一个电话，也许是心儿的一声叹息，可是，好象这一切在这个白色的世界ศ里开始迷茫起来，连死亡都是。我看到外面的阳光逐渐消失，然后走进了小刀死的那个ฐ厕所。厕所里就开着一个白炽灯，惨白的灯光照着白色的壁砖，给人一种更加恐怖的感觉。我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想到小刀就是在这个地方，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划破自己的头皮的，我的身体就机灵了一下。厕所里显然没人，很安静。这里昨天刚死了，现在当然没有人敢到这个厕所来了。我可以听到自己的脚๐步声，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如果屏住呼吸，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就是这，我对自己说，小刀那天晚上就是死在这个抽水马桶上的。我慢慢走近，走到那个门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想将之来开。就在这时候，那原本白亮的灯忽然挣扎了几下就暗了。只有从门口传过来的微弱的光，让我勉强可以看到那个门的轮廓，里面，抽水马桶里的水正“哗拉拉”的流着。我慢慢的伸出手，可是就在我的手接触到门把手的一刹那ว，我忽然听到เ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说什么เ？我又仔细听了下，却现那个声音就是从小刀死的那个ฐ房间里传出来的，并且越来越清晰。“一梳早生贵子，二梳儿孙满堂，三梳白头到老……”那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听着怎么那ว么像……小刀，是小刀！那声音居然是小刀的。我终于鼓起勇气一把将门拉开，却看到小刀就那么坐在马桶上，正一刀一刀的用那把水果刀划着自己的半边头皮，鲜血早就顺着他的头和脸颊流了下来，流了一地，可是他好象毫无感觉，还一边古怪的笑着，一边继续说着刚才那句话“一梳早生贵子，二梳儿孙满堂，三梳白头到老”。几片头皮挂在他的面前，他居然可以好象什么都没有看到เ，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这时候我内心的恐惧是无以言表的，我想动一动，哪怕只是抖一抖手来缓解我的恐惧，可是我居然连抖一抖手都做不到。忽然小刀好象看到了什么，他的瞳孔急剧扩大，瞳孔里似乎有一个ฐ人的身影，但是很模糊，如果从样子来看似乎是一个女人。我尽力把我的头往前靠过去，我甚至可以感到เ从小刀血管里蜂拥而出的血溅到我脸上的温度，可是就在那个身影逐渐清晰的时候——灯忽然又亮了，一切都消失了。我怔怔的站在那个抽水马桶前，抽水马桶里依然水“哗拉拉”的流着。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忽然觉得，那个小刀瞳孔里曾经出现过的女的很熟ງ悉，一定是我认识的人。可是，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难道，是小刀要告诉我他在死之前到底看到เ了什么吗？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小强。小强说她没有找到心儿，所以她已经回到我租的房间了，并且做好了晚饭，叫我快点回去。我说好的，然后挂了电话。我又看了一眼这个厕所，总觉得刚才生的一切和这整个ฐ厕所都还隐藏着什么，可是一想，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在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碰到เ了一直照顾小刀的那个护士，她说在小刀死前的那ว天晚上，来过一个女的看他。可是那个女的只呆了一会就走，所以她没有任何印象，只是感觉很漂亮，哦，那个女的似乎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强正在梳头，依然是那么轻柔，那么细腻。我感觉小强越来越像一个ฐ女人了。她一看到我来就把梳子放到了包里，然后笑着搭了上来，说，你来了。我说是的。然后她又拉着我的手，拖到饭桌前，那里已经摆满了一桌菜。她又神奇的从衣服后面拿出了一瓶白酒。那天她似乎很高兴，总是在那不停的笑着，不停的叫我喝酒。不知不觉我们俩都喝的有点醉了。我模糊着双眼，看出去小强分外的漂亮。其实，说真的，如果说漂亮，小强应该比我的心儿更漂亮。心儿只是比小强更加文静一点，更加温柔一点。像小强这样看到老鼠就踩，结果踩老鼠还能扭着脚的人，实在……不过那个ฐ时候，我看到小强脸也很红很红，我知道她是喝醉了。我说，你很漂亮，你，你，这几天怎么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而且，还那ว么开心，小刀死了你也那么开心，找不到เ心儿你也那么开心？你怎么还在笑？心儿难道不会有危险吗？你不担心，你还在笑，你怎么还在笑？说着说着我就开始抽泣起来。小强怔怔的看着我，然后幽幽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希望可以让你开心一点。那晚我们醉在了一起，我们相拥而睡。可是我在半夜就醒了，因为ฦ那该死的头痛。我的脑子里似乎总有着那一种痛在执着，有一个ฐ梦似乎没有梦完，似乎还要把我带回那个梦里去。我看着眼前睡的那么小心翼翼的小强，她依然死命的抓着我的胳膊，使我不能抽身离开。我点了一支烟，看着外面可以用一个手指数完的星星。明天，明天可能ม又要下雨了。可心儿，她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