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钦怀疑的目光落到秋宁身上,秋宁哀求地迎上他的视线,“启禀圣上,奴才实在不知辰妃娘娘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妙音阁!请圣上明察!”
小秦子被推进来的时候,抖做了一团,跪在地上连问安的话都说不全。
丽嫔笑道:“妾倒是有个ฐ好主意,保管大家没玩过。”
辰妃皱眉道:“他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叫他来恐怕不妥。万一皇上要他伺候,找不到人……”
长生抿著嘴唇,倔强道:“我不走!”
秋宁淡淡地道:“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长生站著不动,期期艾艾地道:“师傅……你让忠叔看看嘛。”
秋宁抱著琴回到柳林,找了个ฐ离怀良祠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一边弹琴一边唱一曲《采桑子》:
皇帝也不在意,只吩咐道:“爱卿既然担任右卫军统领,对天玑阁要加紧缉拿。”
秋宁随意道:“听说他以前跟随过齐王一段时间,後来才投了符将军。齐王原是最会带兵的,但凡跟过他的武将都有些能力。”
玄氏家世背景与後家旗鼓相当,又是皇帝要极力笼络的势力,确实是後妃的理想对象。但是他们掌握了秋静,又是存了什麽盘算?
墨钦๔但笑不语,似乎ๆ在考虑某件大事。
御前副领事试探地问道:“这样重的刑,秋公公怕受不住,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秋宁在疼痛的恍惚中听到เ有人议论:“刚刚皇上到了妙音阁门口,听说皇後在罚人就转身走了……”
驿长嗫喏道:“世子之命,小人不敢不从……”
次日,齐王携世子觐见帝ຓ後。齐行忌在宫里见到了青海ร郡王。玄天赐只是十三岁的少年,但进退有度,气势俨然,颇有王族风范。齐行忌留心他的随从,那位步随云似乎ๆ没跟来。
这双眼睛勾起了秋宁的沈痛。这是自己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啊。
“哥哥……”水邱静睁著大眼睛,呐呐地唤了一声。
“是奴婢忘了,请娘娘责罚。”丽嫔身边的宫女女官纷纷称罪请罚。
墨钦目光一凛,冷冷盯在她身上。
墨钦脸颊微微发红,有些羞赧,道:“那事确实不够谨慎。”
“臣只担心那件事被他们发现了行迹……”木永桢靠近墨钦๔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墨钦惊讶地盯著他道:“木叔叔竟做了这事!”
木永桢微眯著眼,露出一丝狠戾,道:“臣是以陛下之名行了此事。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有什麽不轨图谋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有个ฐ忌惮。臣担心陛下身边人杂,未事先禀告,东西也放在臣那ว里。还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墨钦忙摆手道:“木叔叔为ฦ朕殚精竭虑,朕岂会怪你?怪不得玄天佑会突然向朝廷示好,又是觐见又是嫁妹,还愿意把弟弟留在京城,必是因为木叔叔的安排影响到他。”说完,他注视著木永桢苍老衰弱的面容,半白的鬓发,心里一阵难过,“木叔叔为朕所费的苦心,朕该如何报答!”
木永桢看著墨钦,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木家的孩子,除了阿良,都不堪重用……可惜阿良去得早……哎,臣一直视陛下为亲子,能助陛下江山万代,也算遂了臣的那点儿雄心。”
墨钦黯然道:“朕没有照顾好阿良……朕一定会查出害他的凶手,给叔叔、给木家一个交代!”
木永桢淡淡一笑,声音变得有些渺远,“想害他的人太多,可能是朝臣、可能是藩王、可能ม是後宫嫔妃,甚至可能ม是陛下的……宠侍……”他停了一下,见墨钦脸色变得难看,又换了温和的口气温道:“这件事可以慢慢查,不急在一时。臣最担心的还是现今的朝局。陛下不能太过打压齐王,逼急了,他如果造起反来,只怕会让别ี人渔翁得利。这个时候还是要稳住他。”
墨钦点头道:“木叔叔的意思,朕明白。你放心,朕不会冲动。”
墨钦走到เ木永桢跟前,握住他的手,恳切地道:“朕该如何封赏木氏?”
木永桢跪到เ地上,行了个大礼ึ,声音因为染上悲切而颤抖起来:“臣斗胆请陛下应允一事。臣将送一个女儿进宫,如她能生下皇子……请陛下……立为太子!”
墨钦仰头望向虚空中的一点,沈默良久,眸中渐渐涌起一层水汽,嘴角却浮上温柔笑意。他轻声喃喃道:“这正是朕对阿良的承诺。”
……
秋宁推开窗,窗外高悬一轮明月,月光如轻纱般覆满庭院,好像落了一层霜,清清冷冷。秋风已凉,随风而来的是郁郁的桂香,和隐约的更漏之声。
秋宁伏在窗台上,对著院外的一地月色出神。
忽然眼前一暗,步随云熟悉的身影挡在面前。
他抬起头,望著步随云。有些恍惚,有些茫然。紫色的眼眸中似有繁花在月光里慢慢凋零。
步随云冰冷的容颜裂开了一条缝,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秋宁把窗子又推开一些,步随云一纵身跃进屋。
两人眼对眼地凝视,谁也不说话。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气息流转,复杂难辨,网一般把他们密密地罩在其中。
沈默许久,步随云用力抱住秋宁,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里,“阿宁,跟我走吧。”
秋宁透过他的肩膀望著窗外,呐呐道:“去哪里?”
步随云急切地道:“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回青海。你的仇我替你报,你想做什麽我都陪著你,只有我们俩人在一起,好不好?”
秋宁听完这些话,慢慢推开步随云,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
步随云失望地瞪著他,不甘和气愤染红了他的眼睛,“为什麽?”他质问道。
“我要报仇复国。”
“我可以帮你!”
“这是我的责任。”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你放不下墨钦,对不对?”
秋宁的眼皮一颤,没有说话。
步随云摇著他的肩膀,咬牙道:“你怎麽这样糊涂!他值得吗?你说,他值得你这般对他吗?”
这时门轻响了一下,长生在外面道:“师傅?师傅,你睡了吗?”
一定是长生听到动静。
秋宁扬声道:“我睡不著,坐一会儿。莫让人来打扰。”
长生立刻领会他在做瞒人的事,自觉地替他守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