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哪位?如果在座同学不反对的话,你不妨谈谈看。”

底下有人吹起了唿哨,我血液ຂ流动的度马上加快了,尖起嗓子问:“你认为顾城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损失还是一种挽救?我要的是哗众取宠的效果,而非确切的答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能够很深很深地记住我,我也许在别人眼里是疯了,可我忠于了灵魂深处的另一个ฐ我,如果允许,我还会问更多出格的问题๤,譬如老师也๣有顾ุ城那样的才华,可以吸引诸多年轻漂亮的女人,老师会不会也如顾城一般为ฦ爱而狂。

酒吧里那柔柔的音乐่还在继续,我却是笑着追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为ฦ什么เ要笑,虽然想着追到เ凤梧后我一定要假装着不明所以地哭,可最后追着了他,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理所应当的,我挨了一巴๒掌,长这么大唯一的一巴掌。

我杵在那里许久ื,看见德拉跑着跟了过来,我的耳际火辣辣的疼,我的牛脾ຆ气上来了,一甩手,我给了德拉一巴๒掌,然后飞穿过马路,狗一般,钻进锁着铁链的校东门,回了宿舍。

(2)

这个秋天多雨,多雨的季节总让人愁丝绵绵,我想起了渺渺,想要给她写信。我们同在一个城市里读不同的大学,来往甚密,惺惺惜惺惺的那种。

叫他德拉是因为他喜欢看米兰昆德拉的作品,动辄称米兰昆德为他家的。

他喜欢写作和摇滚,他的小说往往有始无终,仅仅因为别ี人丝毫不相信他小说中的人物,他便彻底放弃了。他说,一个作者企图让读者相信他的主人公都曾经实有其人,是毫无意义แ的,因为他们不是生于母亲的子宫,而是生于一种基本情境或以两个带激性的词语。

我完全忽略了身边的渺渺和那边走过来的与凤梧一起的他石,我含笑看着凤梧,急切地想跟他打招呼,想跟他解释那ว晚的事,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他过来,走过我的身边,态度不是很恶劣,我便马上叫住他,跟他道歉。没有了经济法老师๲的蛊惑,他又重新占据了我的心。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他是走了过来,我一直含着笑,眼睛里写满了渴望,等他过来,等他轻轻地叫我一声,好让我们彻底忘却不快,我不在乎他打我那一巴๒掌,真不在乎,比起喜欢一个人,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本就是我的不对。我下意识地挺挺脖ๆ子,准备好了又和他搭话。

他缓缓地过来了,不时侧头跟他石说着什么,走到เ我跟前,他终于转过脸来看我了,然而,我看到了,我看到เ了他的眼睛里那份决绝的漠然从我的脸上一扫而过,仅就一扫而过,来不及我张口,他就又转身离去了,仿佛我就是一束空气,呼吸完氧气吐出二氧化碳那般淡然和毫不珍惜。他走了,扯着他石的臂膀,渐行渐远,留แ给我一个干瘪的后脑勺,一个干瘪的希๶望。

我张着嘴๨,想哭,渺渺的长指甲â直掐得我的掌心裂开一般疼痛,最后陡然松掉了,她松开手的那ว一瞬,我看见已快要消เ失在街尾的他石缓缓转过了头,仅这一瞬,渺渺素า白的脸上突然飘上了一层粉纱,是一种深深的动容,在夜色里,这样的场面,极容易让一个ฐ失意的人更感到一种近乎疼痛的嫉妒,尤其是此时此刻๑的我。

“你怎么เ不叫住你的他石?”我没好气地。

“你不是也一样没叫住你的凤梧吗?”渺渺望着那ว个背影,喃喃地说。

“谁说他是我的,除了他难道就没人喜欢我了吗,告诉你现在有一个跟你家他石一样有着诗人气质的男ç人正在追求着我,——就是德拉呀。”我随口就说了这么เ一句,跟自己赌气。

渺渺看了我一会儿,踮起脚๐,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她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她是懂我的。

我们重新携起手在夜色渐浓中ณ往灯亮着的地方走去。

……

很快到了冬,大二学期末学校前面的新宿舍楼建好了。重新分宿舍,我像一只烂掉的皮球被我的同班女同学踢来踢去,没人肯要我,最终我的女班长扬大无畏精神,收留了我,让我跟她及她统率下的班里的尖子生住同一宿舍。我觉得异常憋屈,可无可奈何。我实在不愿意与她们住在一起,我从不愿与学习好的女生做朋友,我不是她们哪类人。正在我痛苦万分之际,蓝蓝拯救了我。

蓝蓝ณ身材不好,很胖,但我喜欢她的样子。我觉得她的脸像一朵始终盛开的水仙花,跟漂亮无关,但因为ฦ她葆有一颗๣纯净的心灵,所以她无比美丽,尤其是她的眼睛,万般的深情,看一眼就想着要太小心,否则ท会掉进那双深蓝ณ深蓝的湖里的。蓝蓝这个ฐ名字很配她,她是一个游吟的诗人,一个不慎跌落尘间的精灵。

蓝蓝常说,人生三大恨,一恨鲫鱼๠多刺,二恨海棠无春,三恨《红楼ä梦》未完。她这样说话,常引得许多人骂她神๰经有问题๤。我是一个唯一没骂她的人,相反,我竭尽全力赞扬她,所以她把我视为ฦ知己้,称我为宇宙中那个最懂她的人。

我带着感恩的心随蓝蓝住进了812室,睡上铺,用中间的壁柜,我的新舍友她们学习都不是很好,但对我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可我总觉得与她们之间有隔膜,她们喜欢的东西我总觉得古怪和离奇,之ใ所以觉得古怪和离奇是因为ฦ我的眼光所及太促狭而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