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策问：“这倒是咄咄怪事！弟近两三年萍踪无定，对中州情形有些不大清楚。大公子在贵县赈济饥民的事，虽略有所闻，却不知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เ闲话。”
“我们拿定主意不再散开，永远跟着闯王的大旗走。”
高夫人这时还不晓得闯王已去石门谷，心中说道：“难道是他亲自来了么？”于是她对张材说：“你快去看看，告诉来的将领ๆ，我在这里等他。”
“回闯王，夫人因后路被官军截断，白羊店一带人马退不出来，情况十分危急，所以派我带一名本地向导绕过智亭山，从一条隐僻小路奔回老营，请你派老营人马火救援郝摇旗，夺回智亭山，杀退从龙驹寨来的一支官军。”
闯王立刻俯下头去，小声问：“你看，应该杀些什么人？”
闯王大怒，一脚๐把来亨踢翻，大喝一声“滚开”！接着说：“谷英、张鼐、总管、罗虎起来听令！”
闯王摇头，沉吟说：“你斟酌办，只杀那ว些想为ฦ官军、乡勇做内应的。”等吴汝义แ走后，他望着刘芳亮说：
“马三嫂，我知道你有胆有识，肩上能ม挑起大事，所以才托你去办。可是李闯王不是好对付的，高桂英也不弱，这事千万得机密，不可大意。事成，你跟二拴都有大功；不成，就会有杀身之ใ祸ຖ，也坏了大事。”
“好，走吧。”
表面上不敢对亲、族、朋友和乡邻们露出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也不敢公然争吵，但是一到没外人在屋中时候，尤其是在夜间，老夫老妻就展开激烈斗争。这里有苦劝，有抽咽，有互相抱怨甚至互相诅骂。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拖着。牛金星和大娘子都在生活反常中ณ消เ瘦了。拖延到五月中ณ旬，大概ฐ是月亮快圆的时候吧，像石破天惊一般，张献忠在谷城起事的消เ息传到了伏牛山中，人心大大浮动起来，牛奶奶的想法才有些变了。她回娘家一趟，想探一探秀才哥哥的口气，却不敢把金星的打算明言。哥哥谈起国事来直是摇头叹气，也说大明的气数快要完了，并且告她说新近有人扶乩，吕纯阳降坛，写了七律一，很是费解，不过也露出来要改朝换帝的意思。听了秀才哥哥的话，她又想了想，才下了决心，回家来同意随丈夫去投闯王。但是她虽然同意了，却舍不得房屋、田à地、家具、什物，不肯马上动身，想暗中分散给亲戚照料。牛金星非常恼火，夜间对她威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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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千万不要急着动身。俗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以兄台正在壮年，处此乱ກ世，倘遇机缘，不难一展所学，建功立业，使万人刮目相看。如何可以再受这班小人欺凌？难道还想重对刀笔吏乎？”
两个人哈哈地大笑起来，方才的一团愁雾从心头上扫开了。随即，闯王写了一封书子，唤来随他来的老兵王长顺，派他立刻将书子飞马送往黑虎星盘的地方แ。如今黑虎星已๐经把人马盘在离张家寨三十里远近的地方，以便随时在闯王需要时帮一把忙。王长顺因几次赶着驴群出外买粮，对这一带的道路比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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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你为ฦ什么不说话？”
“小意思，小意思，算不得一回屁事儿！朋友们谁都会有遇着困难的时候，水帮鱼，鱼也帮水。要不要一点钱用？”
“都没来。闯王只叫双喜和张鼐跟来。”
李过又命令留แ下的两ä员偏将在老营的村子周围小心巡逻，不要疏忽，双喜和张鼐看李过一直不派他俩去参加战斗，心中忍耐不住，几乎ๆ是同声说：
“谁派你前来禀报？”
“唉，又是一个ฐ肠子流出来！走吧，只要他没有断气就有办法。”
“俺一棍子把它打倒，又几棍子才送它回老家。”
“你指的是满鞑子包围北京，崇祯调洪承畴和孙传庭去勤王么เ？还有一个什么消息？”
“此事让我仔细想想，以求万全。”
今天晚上，崇祯皇帝ຓ是在承乾宫同他最宠爱的田à妃一起用膳。他名叫朱由检，是万历皇帝的孙子，天启皇帝ຓ的弟弟。虽然他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八岁的青年，但是长久来为着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妄想使明朝的极其腐朽的政权不但避免灭亡，还要妄想能够中兴，他自己้会成为“中兴之主”，因此他拼命挣扎，心情忧郁๗，使原来白皙的两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小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暗。一连几夜，他都没有睡好觉，今天又是五鼓上朝，累็了半天，下午一直在乾清宫批阅文书。在他的祖父和哥哥做皇帝时，都是整年不上朝，不看群臣奏章，把一切国家大事交给亲信的太监们去处理，到了他继承大统，力矫此弊，事必躬亲，但是由于他所代表的只是极少数皇族、大太监、大官僚等封建大地主ว阶级的利益，与广大人民尖锐对立，而国家机器也运转不灵，所以偏偏这些年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显得是在抛心力，一事无成，只见全国局势特别艰难，一天乱ກ似一天，每天送进宫来的各样文书像雪花一般落上御案，为着文书太多，怕的省览不及，漏掉了重要的，他采取了宋朝用过的办法，叫通政司收到เ文书时用黄纸把事由á写出，贴在前边，叫做引黄，再用黄纸把内容摘要写出，贴在后边，叫做贴黄。这样，他可以先看看引黄和贴黄，不太重要的就不必详阅全文，可是紧急军情密奏和塘报1้，随到เ随送进宫来，照例没有引黄，更没有贴黄。所以尽管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仍然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书，睡觉经常在三更以后，也有时通宵不眠。今天，他整整一个下午就没有离开御案——
“昆山1将军！”
1昆山——左ุ良玉的字上级长官称部属的宇，表示亲切和客气。
左ุ良玉赶快起立，叉手说：“不敢，大人。”
“你是个有作为ฦ的人，”杨嗣昌继续说，也不让左良玉坐下，“所以商丘侯先生拔将军于行伍之中ณ，置之ใ统兵大将之位，可谓有识人之ใ鉴。不过自古为大将者常不免功多而骄，不能ม振作朝气，克保今名于不坠。每览史书，常为之掩卷太息。今日正当国家用人之时，而将军亦正当有为之ใ年。日后或封公封侯，名垂青史，或辜负国恩，身败名裂，都在将军自为ฦ。今上天纵英明，励精图治，对臣工ื功过，洞鉴秋毫，有罪必罚，不稍假借，想为ฦ将军所素知。罗猴山之ใ败，皇上十分震怒，姑念将军平日尚有战功，非其他怯懦惜死的将领可比，仅贬将军三级，不加严罚，以观后效。本督师拜命之后，面奏皇上，说你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恳皇上格外降恩，赦免前罪，恢复原级，并封你为ฦ平贼将军，已蒙圣上思准。在路上本督师又上疏题奏，想不久平贼将军印即可下。将军必须立下几个大功，方แ能ม报陛下天覆地载之恩，也不负本督师一片厚望。”
左ุ良玉跪下叩头说：“这是皇上天恩，也是阁部ຖ大人栽培。良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至于剿贼的事，末将早已๐抱定宗旨：有贼无我，有我无贼。一天不把流贼剿灭干净，末将寝食难安。”
“昆山请起。请坐下随便叙话，不必过于拘礼。”
“末将谢座！”
杨嗣昌接着说：“将军秉性忠义แ，本督师早有所闻。若谷先生不幸获罪，久ื系诏狱。听说昆山每过商丘，不避嫌疑，必登堂叩拜太常卿碧塘老先生1请安，执子弟礼甚恭。止此一事，亦可见将军忠厚，有德必报，不忘旧ງ恩。”
1碧塘老先生——侯们的父亲名执蒲，字碧塘，天启时官太常卿，因忤魏忠贤罢归。
左良玉回答说：“倘没有商丘侯大人栽培，末将何有今日。末将虽不读诗书，但听说韩信对一饭之ใ恩尚且终身不忘，何况侯府对末将有栽培大恩。”
杨嗣昌点点头表示ิ赞许，拈须微笑说：“本督师与若谷先生是通家世交。听说若谷先生有一位哲嗣名方域，表字朝宗，年纪虽轻，诗文已๐很有根抵。昆山可曾见过？”
“三年前末将路过商丘，拜识这位侯大公子。”
“我本想路过河南时派人去商丘约朝宗世兄1来襄阳佐理文墨，后来在路途上听说他已๐去南京，殊为ฦ不巧ู。”停了片刻，杨嗣昌忽然问道：“据将军看来，目前剿贼，何者是当务之ใ急？”
1世兄——明清时期，士大夫对通家子侄的客气称呼。
“最要紧的是足兵足饷。”
杨嗣昌又问：“足兵足饷之外，何者为ฦ要？”
“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钱。”
杨嗣昌明白左良玉所说的文官爱钱是对熊文灿等有感而，轻轻点头，说：“昆山，你说是‘武官不怕死，文官不爱钱’，确是十分重要，但还只是一个方面。依我看来，目前将骄兵情，实为堪虑。倘若像今日这样，朝廷威令仅及于督抚，而督抚威令不行于将军，将军威令不行于士兵，纵然粮响不缺，岂能济事？望将军回到เ防地之后，切实整顿，务要成诸军表率，不负本督师殷切厚望。倘能ม一扫将骄兵惰积习，使将士不敢以国法为ฦ儿戏，上下一心，戮力王事，纵然有一百个张献忠，一千个ฐ李自成，何患不能扑灭！”
当杨嗣昌说到“望将军回到防地之后”这句话时，左ุ良玉赶快垂手起立，心中ณ七上八下。等杨嗣昌的话一完，他赶快恭敬地回答说：
“末将一定遵照大人钧谕，切实整顿。”
“将军年富力强，应该趁此时努力功业，博取名垂青史。一旦剿贼成功，朝廷将不吝封侯之赏。”
左ุ良玉听了这几句话大为动容，诺诺连声，并说出“誓死报国”的话。他正等待扬嗣昌详细指示ิ作战方略，却见杨嗣昌将茶杯端了一下，说声：“请喝茶！”他知道召见已๐毕，赶快躬身告辞。杨嗣昌只送到เ帘子外边，略一拱手，转身退回节堂。
回到公馆以后，左ุ良玉的心中又欣喜又忐忑不安。他知道朝廷和杨嗣昌在剿贼一事上都得借重他，已๐经封他为“平贼将军”，并且杨阁部特别ี提到与商丘侯家是通家世谊，显然是表示对他特别ี关心和亲近的意思，这一切都使他感到高兴。但是他同时想道，杨嗣昌与熊文灿确实大不相同，不可轻视，而自己的军队纪律不好，平日扰害百姓，杀良冒功，朝廷全都晓得，倘再有什么把柄落在阁部手里，岂不麻烦？他吩咐家人安排家宴庆贺受封平贼将军，却没有把自己的担心流露出来。
左良玉离开节堂以后，杨嗣昌匆匆地分批召见了巡ำ抚方孔昭、几位总兵、监军、副将和十几位平日积有战功的参将，其余的大批参将全未召见。午饭后，他稍作休息，便坐在公案边批阅文书。传事官在节堂门外踌躇一下，然后掀帘ຈ进来，到他的面前躬身禀道：
“方แ抚台同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前来辕门辞行，大人什么时候接见？”
杨嗣昌嗯了一声，从文书上抬起头来，说：“现在就接见，请他们在白虎堂中稍候。”
这班来襄阳听训的文武大员，从前在熊文灿任总理时候也常来襄阳开会和听训，除非军情十分紧急，会后总要逗留一些日子，有家在此分也的就留在家中快活，无家的也留在客馆中每日与同僚们招妓饮酒，看戏听曲，流连忘返。有些副将以下的官在襄阳玩够了，递手本向总理辞行，熊文灿或者不接见，或者在两三日以后传见。由á于上下都不把军务放在心上，那些已๐经辞行过的，还会在襄阳继续住几天才动身返回防地。杨嗣昌一到襄阳就知道这种情形，所以他在上午分批接见文武大员时就要大家星夜返防，不得任意在襄阳逗留。
全体文武大员由巡抚方孔昭率领ๆ，肃静地走进白虎堂，分两行坐下等候。他们根据官场习气，以为ฦ大概至少要等候半个时辰以上才能够看见杨嗣昌出来，没想到他们刚ธ刚坐定，忽然听见一声传呼：“使相1大人驾到！”大家一惊，赶快起立，屏息无声。杨嗣昌身穿宫便服，带着几个ฐ幕僚，仪态潇洒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就坐以后，他嘱咐大家固守防地，加紧ู整顿军律，操练人马，以待后命。话说得很简单，但清楚、扼要、有力。随即他叫左右把连夜刻版印刷็成的几百张告示拿出，分众文官武将带回，各处张贴。这份告示的每个字几乎有拳头那么大，内容不外乎ๆ悬重赏擒斩ล张献忠和李自成，而对于罗汝才则ท招其投降。众将官接到告示ิ，个ฐ个ฐ心中惊奇和佩服。一退出白虎堂，大家就忍不往窃窃私语，说阁部ຖ大人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迅万分。等他们从行辕出来，看见各衙门的照壁上、十字街口、茶馆门外。城门上，已经到เ处粘贴着这张告示，老百姓正在围观。
1使相——唐、宋两朝，皇帝ຓ常派宰相职位的文臣出京作统帅或出镇一方，称为使相。“使”是节度使的简称。明朝官场中ณ也沿用使相这个ฐ词称呼那些以辅臣身份督师的人。
杨嗣昌回到节堂里同几个亲信幕僚研究了襄阳的城防问题，日头已经平西了。他决定趁着天还不晚，也趁着襄阳百姓还不认识他的面孔，亲自去看一看襄阳城内的市容，看一看是否有许多散兵游勇骚扰百姓，同时也听一听百姓舆论。幕僚们一听说他要微服出巡ำ，纷纷劝阻。有的说恐怕街巷๕中的秩序不很好，出去多带人暗中ณ护卫则不机密，少带人则不安全。有人说他出京来一路上异常劳累，到襄阳后又不曾好生休息，劝他在行辕中ณ休息数日，以后微服出巡不迟。但是杨嗣昌对大家摇头笑笑，回答说：
“嗣昌受恩深重，奉命督师剿贼，原应鞠躬尽瘁，岂可害怕劳累。《诗》不云乎ๆ？‘王事靡盬，不遑启处。’1今日一定要亲自看看襄阳城内情形，使自己心中有数。”
1้王事靡盬，不遑启处——语出《诗经》，意译就是：“君王的差ๆ事没办完，忙得我起坐不暇。”盬，音gu
他在家人服侍下脱去官便服，换上一件临ภ时找来的蓝色半旧圆领湖等绿绵袍，腰系紫色丝线，戴一顶七成新า元青贡缎折角巾，前边缀着一块长方แ形轻碧汉玉。这是当时一般读书人和在野缙绅的普通打扮，在襄阳城中像这样打扮的人物很多。只是杨嗣昌原是大家公子出身，少年得志，加上近几年又做了礼、兵二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位居辅臣，这种打扮也掩盖不住长期养成的雍容、尊贵与威重气派。他自己้对着一面大铜镜看一看，觉得不容易遮掩百姓眼睛，而亲信幕僚们更说不妥。他们在北京时就风闻熊文灿任总理时候，襄阳城内大小官员和地方แ巨绅都受了张献忠的贿赂，到เ处是献忠的细作和坐探，无从查拿，所以他们很担心杨嗣昌这样出去会露出马脚๐，万一遇刺。杨嗣昌随即换上了仆人杨忠的旧衣帽，把这一套衣帽叫杨忠穿戴。他们悄悄地出了后角门，杨忠在前他在后，好像老仆人跟随着年轻的主ว人。杨忠清秀白皙，仪表堂堂，顾ุ盼有神，倒也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中军副将和四名校尉都作商人打扮，暗藏利刃，远远地在前后保护。杨忠也暗藏武器。杨嗣昌走过几条街道，还走近西门看了一阵。他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相当热闹。虽然自从他来到เ后已经在重要街口加派守卫，并有马步兵了巡逻，但街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仍很混杂；有一条巷๕子里住的几乎全是妓女，倚门卖俏，同过往的行人挤眉弄眼；城门盘查不严，几乎是随便任人出进。这一切情形都使杨嗣昌很不满意。他想，襄阳是剿贼根本重地，竟然如此疏忽大意，剿贼安能ม成事！
黄昏时候，杨嗣昌来到เ了襄阳府衙门前边，看见饭铺。茶馆和酒肆很多，十分热闹，各色人等越混杂，还有不少散兵游勇和赌痞在这一带鬼混，而衙门的大门口没有守卫，二门口只有两个ฐ无精打采的士兵守卫，另外有两个吊儿郎当的衙役拿着水火棍。他的心中ณ非常生气，叹息说：“熊文灿安得不败！”他决定赶快将老朽无能的现任知府参革1，在奉旨以前就便宜处置2，举荐一位年轻有为ฦ的人接任知府，协助他把襄阳布置得铁桶相似。他一边这么เ想着，就跟在杨忠的背后进人一家叫做杏花村的酒馆。当他们走到一张桌子边时，杨忠略微现出窘态，不知如何是好。杨嗣昌含着微笑使个眼色叫他大胆地坐在上，自己却在下坐定，向堂棺要了酒菜和米饭。随即，作商人打扮的中军副将和校尉们都进来了。中ณ军副将单独在一个角落坐下，四个校尉分开两处坐下。杨嗣昌是一个ฐ十分机警的人，一坐下就偷偷地用眼睛在各个桌上瞟着，同时留แ心众人谈话，饮酒吃饭的客人几乎坐满一屋子，有的谈官司，有的谈生意，有的谈灾荒，而更多的人是谈阁部ຖ大人的来到襄阳督师和今天张贴出来的皇皇告示。大家都说，皇上要不是下了狠心也不会钦命杨阁部大人出京督师，又说阁部ຖ大人来襄阳后的一切作为果不寻常，看来剿贼军事从此会有转机。杨嗣昌听到人们对他的评论，暗暗感到高兴。他偶一转眼，看见左边山墙上也粘贴着他的告示，同时也看见不少人在注意那ว上边写的赏格，并且听见有人说：
1参革——上本参奏弹劾，给以革职处分，叫做参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