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毕业后开始。”
紫琼今天的打扮很容易给人留下一种高雅的印象，那ว一身淡紫的装ณ束透出一种高贵，与她所独具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她对我的话表现出一种不屑，见我开了门，便转身而去，飘散的头中散出一种清香。“你以为ฦ自己还是医生吗？重新开始啦。而且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人来这里。”
“哪里……”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我自己้也是刚刚才学到皮毛吧。这条路能ม不能走下去还说不定呢。弄不好过一两ä年，我又改行做我的医生去了。”
奚望像是不经意地往自己้的背后看了一眼。小凯也坐起来，“别说得这么恐怖，这会让人紧ู张的。虽然可以理解，却还是感觉挺玄的。”
小凯又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你自己愿意当寄居蟹的，不能怨我。要不是你当初ม一意要辞了医院的工作，现在差不多也和我一样了吧。”
“他是你的亲人！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我急敲值班室的门，醒来的护士揉着眼睛低声抱怨着什么。“十三床不行了，快准备治疗车，联系急救科！”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很快从朦胧中醒过来。“说什么เ呢？”
我接过来，陪他一起蹲在地上。在点火的瞬间看清了他的脸。大概四十左右岁的样子，瘦削的轮廓，一根一根的短胡茬，可能是因为ฦ睡眠不好而显得有些憔悴。“没有。睡不着，就想出来看看。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这里还会有人在。”
“别急。刚才我问你的名字就是为了让你能放松一下。司铭，你记不记得紫琼说要请你吃饭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我不敢直接去挑明现的问题，因为ฦ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那ว样做对我和他都不利。
“我没说什么吧。”
“但是你回绝了。你是怎么เ回绝的？”
“我没有特别清晰的印象。”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般人回绝这类邀请，多会说出自己的理由á，比如忙，或者放到我们之ใ间的情境中，大家并不认识。但是你却不同。你很快地站起来，反问紫琼，她想干什么。这不是你思考得出的，而是一种类似反射的反应。为什么我会这么เ断ษ定？因为ฦ后来我问你关于那时的情况，你没有清晰的印象，这说明你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的反应，没有真正进入你的记忆。打个ฐ比方，你可以在路上看到很多车牌，但是晚上你不可能ม想起其中任何一个ฐ的具体字母和数字，因为你不会去注意。但是如果你追了别ี人的尾，这辈子你都忘不掉了。这就是人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区别。”
李司铭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它掐灭到烟灰缸里。他抬起头，“这和我没有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解释。”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可能随时观察他的表情。“有个词叫潜意识。用个通俗的方法来解释，它就是你身体内的另一个你。他平时不出现，却对你产生影响，而这种影响却是你所意识不到的，就如同你对别人邀请的反应一样，不是经过你的思想的。现在我所现的问题就是，你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很敏感的警戒，你会把任何有亲密倾向的行为ฦ都看成潜在的危险。你怕自己้陷入危险，不敢去尝试这样的行为。所以如你所说，在你遇到เ老同学的时候，开始可以打招呼，握手，却不可能一起去吃饭。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方面的表现。同样的道理，你不可能和别ี人很深入地谈心，不可能ม频繁主ว动地去和别人联系。朋友是什么？朋友是以知心为ฦ基础的。现在的你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别ี人不可能去理解，不可能沟通，那么你又怎么会有朋友？”
我能看出他有些紧ู张，双唇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你以前意识到เ这一点了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曾经想过去找原因，但是失败了。”
“自己้不可能找到自己内心深处的原因，在别人眼中更容易现细节和真实。”我停了一下，“或者你的朋友，我是说，你原来的朋友意识到เ了，但是他们没有机会和你说清楚。”
他的眼中闪过一阵忧郁，话语中ณ能听得出一丝激动，“我没有朋友。”
“事实上你是有的。”我想让他再平静一些，“开始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是在大学毕业以后才出现了这种情况，或者说，这个症状才表现得明显起来。对不起，我们习惯把这样的心理问题称为症状，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没关系。那ว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怎么เ才能恢复正常的状态？”
“不要着急，我们只是找到了问题的直接根源。”我停了一下，“你认为ฦ是什么เ让你产生了这样的变化，我是说，从有朋友变成现在的没有朋友？”
他又点了一支烟，吸过一口靠在沙上，慢慢吐着烟，“因为我对他们联系越来越少的原因吧。”
“毕业之后更奔东西，为了生活而减少了联系也是正常现象。是你不敢再表白自己了。”我看着他说。
他点着头，然后避开了我的视线，“你说得有道理。”
我拿过那张纸，翻到空白的一面，用笔画着一些图形。“做一个心理测试好吗？”我把画好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这里有几个ฐ人体的器官。眼睛，耳朵，手，嘴。假设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听着，现在你的心理没有问题，你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因为某些关系，你必须要抛弃一个ฐ朋友。你会最先选择哪一个ฐ？”
他抬起头看看我，又低下去看着那张纸。“嘴吧。”他喃喃地说，“我想我会最先抛弃嘴的。”
“你想听我对此要做如何解释吗？”我微微一笑，“这给我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
李司铭叹了口气，“那你说。”
“这几个图形都是人体的器官，当然也有各自的功能ม。先说眼睛，它是用来捕捉视觉的。这种朋友的特点是能看到เ你也看得到的东西。然后是耳朵，用来听，特点是能听到你也能听到เ的东西。手，用来感觉，是一种直接的交流和接触方式。最后，嘴，说话。它的特点不是和前面三个一样能和你一起去感知什么，它不可能ม把你想说的说出来。但是，一旦ຆ它挥作用，听到话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所有人都能听到它说出的话。所以我以为ฦ，你不敢再去和朋友交流，不是怕他们和你分享什么，而是怕他们说出你的秘密。你觉得所有的朋友都不可靠，你把自己内心的东西讲出来，很可能会被他们说出去。”
他的头上慢慢沁出了汗珠，把头转向另一边。“可能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也不能ม肯定。”
“你想不想休息一下？”我问，“时间已๐经很长了，喝点水或是吃点东西吧。”
他习惯性地看看表，向我一笑，“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