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治罪。”皇后看他变脸，站起来垂手而立。她与皇帝相伴十多年，虽无爱情却胜于爱情，皇帝ຓ轻易不会给她没脸。便是气急了，也不过摔个东西。
“……”苻坚的脸色是越听越阴沉，大有掀桌子的征兆。若换了其他妃子敢这般说话，且不论对错，都得先挨一番๘责罚。
“……”面对这么เ多双眼睛，慕容冲打了一个哆嗦，面红耳赤，却强忍着没缩回手。
“冲儿可又饿着了，一日未见好似又清减了！盈儿也该好好休养，你年岁不大，莫要总操心那许多。”姐弟俩方才坐下，苻坚就轻轻握上了慕容冲的手，一脸心疼。
“朕对你不薄。”苻坚看着外表柔柔弱弱、谦卑恭顺的男孩，森冷地挤出一句。他的心有些抽痛，仿佛被人生生刺了一刀。这孩子心里就只有被带入后宫的不甘吗？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在他看来都是一杯又一杯的“热茶”？那他苻坚的付出又算是什么呢？
苻坚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在慕容冲身上花了心思，怎会不知道他平日只喝热茶，那这同饮饮的是什么เ还需要问吗？怜惜草木又怎会如此对待心爱之物，只怕是以草木自喻，故意做给他看的！
春日里依然寒冷，他却起了一个大早，很是认真的换了簇新的衣裳配饰，又反复检查了要带的笔墨纸砚一应物品，就带着一个充当书童的小黄门，等候在了怡景宫门外。
这是慕容冲就学的第一天。
倒不是拿捏腔调，只是他被沉重的衣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何止行动，说话也不由得慢了三分。
“已经沐浴更衣过了。”慕容冲悠悠地说道，“臣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是夜，苻坚单独召唤了慕容冲。
“我听阿姊的。”慕容冲乖巧地点头应是。
“不准伤他！”
苻坚原以为，自己不会对男人心动。然而此刻，他知道自己错了。对着让他觉得下一刻就要飞走的小男孩，他猛然站起，伸手一指，喊道：“抓住他！”
苻坚愣了一下，随即不怒反笑。他自称帝ຓ后便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敬的、畏的、爱的、恨的，仿佛都是那个名为大秦天王的皇帝，而非称号之后的苻坚。他一度享受过这感觉，可时日久了却越发惶恐。他是皇帝，那苻坚又是谁？
听见慕容冲这毫不客气的话语，他才恍然察觉这孩子为ฦ何这般让他迷恋！不仅因着谪仙般的外貌和赤子之心，更因着他在这孩子眼里找回了那个被皇位埋葬的自己้！——唯独在这里，苻坚总先是苻坚，那ว被人群包围着的才是秦皇！
“再说一次？”苻坚扬眉笑道。他觉得，男ç孩那毫不客气的三个ฐ字宛如天籁。
“你出去？”额，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慕容冲看他这样有些发酥。
“再说一次。”苻坚看着他疑惑的样子便好笑，故意逗弄道。
“……”慕容冲就瞪着他不说话了，脸上明晃晃挂着两个问号，一边写着“你干嘛ใ”，一边写着“我要不要跑路”。
在他看来，甭管什么惩罚，等躲过了气头，就基本没事了。
“乖。”苻坚不以为意，只温文一笑，继而转身去了门外候着。
喵喵喵？
直到เ换好了一身隆重的礼服，慕容冲依然不明所以。他在殿外汇合了苻坚和慕容盈，出了后宫，又同乘着苻坚的銮驾去了新兴侯府。
前两天侯府的人已得了消เ息，今天一早就大开中门，候在门外。銮驾一到，一群人就自发地行了礼，口称：“恭迎陛下圣驾，恭迎元贵嫔，恭迎清河夫人。”
慕容冲神色微变。先前只想着能出来，却忘了他已经像个ฐ女人一样被册封了。贵嫔，且是“元”字封号，说起来位份还真不低了，可于堂堂男儿无非是别样的耻辱。不知阿母知道后该有多难过——应该是会为他难过的吧？
他恍惚了一下，就听苻坚在车外呼唤。
“冲儿，怎的不出来？不是念着你阿母阿兄许久了？”
慕容冲回过神，急忙钻出了马车，就见一大圈人都盯着他，也许是因着亲情，也许是因为苻坚在，倒没几个人面露鄙夷之色。銮驾一侧，苻坚正抬头看他，一只大手向他伸来，像要扶他下车。
这么多人面前，原是该给某人留点颜面，只是他又怎么能在母亲和兄长面前那般懦弱顺从？
慕容冲只犹豫了一瞬，就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一轻，竟然已被某人拦腰抱下了车。
“当真是惯坏了你。”苻坚笑道，扶他站稳，乘着机会偷捏了他一把，就松了手。
他是看出来了，带小孩回家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在亲人面前，这孩子比平日更容易炸毛。他若不主动让步，这孩子怕是当场就要给他个ฐ难堪了。不过，主权仍是必须宣告的，否则他又该怎样把他留在身边？
慕容冲与他对视了两ä秒，错开他深沉的眼，看向日夜思念的亲人。
“阿母。”
这年代还没太多男女大防，接驾时，可足浑氏也是一并在的。慕容冲见到母亲，却是瞬间委屈到了极点，哭着就扑了过去。
慕容盈见状，也是被带动了心绪，疾走了几步上前，三人顿时哭作一团。
“……”苻坚觉得，“贤良方แ正”这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