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苻坚毕竟国事繁忙,为了及早看到成效,便大笔一挥特许了慕容冲每日与儿子们一块进学――在山顶ะ呆得太久,苻坚却是忘了这世间人,往往惯会奉高踩低。
若是长此以往,也许两人间未必不会有一段情谊。
“请小公子沐浴更衣?”黄内侍到怡景宫领人的时候,眉眼一跳,说话都飘了几分。
因着上一次的悲催经历,且并没有拆除怡景宫的布置,苻坚这一回便让侍卫好生把人“护送”到他的寝宫。
她明白慕容冲吸引着苻坚的,除了无双的样貌,就是这率真性情,加上刚ธ收服鲜卑族,苻坚必然有所顾忌,所以她赌苻坚不会因为弟弟的反抗而下狠手,也不会因此而亏待家族——说不定正因为不能轻易得到,反而能ม让苻坚舍不得伤害幼弟。只是其中风险……
慕容盈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朦朦胧胧,竟有些听不清内容。
苻坚靠在王座上,手指抚着胡渣。
“儿慕容盈见过陛下。”娉娉婷婷的少女依言款款直起腰肢,展露出秀美绝伦的面容。
“没什么เ。阿弟今夜待如何?”慕容盈偷偷叹了一口气。既然阿弟暂时还没让苻坚得逞,那还是别打击他了,如果他真能ม逃离这深宫大院,想必也是大有长进,自保总该不成问题。
“不如何。”男ç孩从容一笑,“阿姊,我该去太学了。”
“……”看着卖关子的弟弟,慕容盈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怕不是又要有什么เ惊人之举,可苻坚毕竟不是他们兄长,真能回回宽容以待?
“阿姊,我有分寸。”慕容冲安慰她道,“若真事不可为,我从了他便是。”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怎么想的,少女却是无处知晓。
“阿姊信你。”慕容盈只得道。就算真出了事,只要家族还在,他们服软求情,至少能ม保阿弟性命无忧。只是,她却不明白,但凡家族对慕容冲还有丝毫眷顾,早该想方设法把人救出,而非这般不闻不问。而今家族既已舍弃了慕容冲,又怎会再为这弃子得罪苻坚。且对家族而言,纵然因着牺牲慕容冲得了好处,但这孩子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他们的耻辱?若慕容冲与苻坚有隙,他们能ม不最先跳出来踩他一脚๐便是亲情!
慕容冲只笑了笑,便带着书童去了学里,一下午老老实实地听讲,都没走过神。
下了学,便有数位宫人候在外头,既是陪同、也是监视,围着他一路回了怡景宫才离开。
秦宫里草木繁盛、绿树成荫,苻坚见识过慕容冲上蹿下跳的本事,自然不敢给他偷跑的机会——要被人爬到了树梢上,想毫发无损地逮回来就难了!若非想赢得美人心,他大约就把人关起来了!
只是这一次,慕容冲分外乖๔巧ู,既没逃跑上树,也没给苻坚出什么难题,直到晚膳都还是如此。
这般顺从的举止,让苻坚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讨好终于见了效。只是,他高高兴兴地夜入怡景宫时,却发现这孩子依然闹了幺蛾子。
看着侍立床边的老太医和正伏地清理秽物的粗使宫女,苻坚的心情就像蹦极一样急转直下,瞬间就恼羞成怒了。
“怎么回事!”苻坚怒斥了一声。
“陛……陛下……”两个粗使宫女能有几次近距离面圣的机会?这是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见过陛下。”太医行礼道。
“见过陛下。”原本卧床的慕容冲也是坐直了身体,规矩地行了礼。
“陈太医,你来说话。”苻坚心中恼怒,不理会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男孩。
慕容冲虽算不得格外强健,入宫三月也就当初那落跑的一夜受了些风寒,可今日苻坚难得宣他侍寝,他却就病成了这样,这等巧合叫苻坚怎的不恼怒——这么长时间,他对人爱护有加,更兼着悉心教导,可这么金尊玉贵地养着惯着的人却不知惜福,为了逃避侍寝,竟然敢胡乱ກ用药!看着天真懵懂,却不仅心狠,还这般不择手段!
“回陛下,慕容小公子许是夜间着了凉,惹了些风寒。”陈太医恭敬地答了话。
听得是夜里着凉,苻坚脸色缓和了许多。召人侍寝是今儿刚说的,他事先也没透露风声,慕容冲不可能提前防备。所以,应该是他多想了!
“冲儿这般不小心,叫朕怎的放心?燕儿、雀儿既然侍候得不好,就着人押送去浣衣坊吧!”苻坚转眼就换了个表情,坐于床头,嘘寒问暖。想着方才冤枉了这孩子,也为了挽回刚才的举止,他表现得格外卖力。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左右不过这两个人,离了其一,就连守夜的人也没了。若陛下当真疼惜臣,与其发落她们,不如再许臣一位宫人。”慕容冲小脸严肃,代侍女求饶。
“你虽为她们求情,但有错不可不罚,就留แ她们在你宫中ณ粗使。近身侍候的,朕再额外给你四人。”苻坚眸色深邃,也不逆他的意。
“如此也好。”慕容冲眼睛一转,拍手道,“不知是哪几位淑女?”
“就外头几个。每日跟朕过来,与你熟ງ悉。”
“……”慕容冲觉得有些牙疼。皇帝身边近身侍候的宫人不比寻常,骤然从皇帝身边下放到这偏殿里,还不知道该如何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