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惭愧地笑了。我知道我应该惭愧。
老三笑道：“我看你快走了，这脑子又开始理想化起来，要这样，这两年牢不白坐了？”
赵兵高兴地追过去。后面一个ฐ年轻管教进来喊：“朴主任？”
朴主ว任拿了一打纸，边奔管教室走边招呼赵兵；“先过来把这几张表填了，我告诉你怎么弄。”
我笑道：“这就叫与其捐钱，莫若贿官。”
“他那是一脑袋屎汤子，管别人怎么说呢？劳改队里，活得舒服就是实力的象征，谁说什么也没用，他还是迂得不行啊，捐什么电视？把那钱给主任一塞：咱好歹也算同过行，您的辛苦我理解，也快过年了，买点东西补补身子吧——操，多漂亮！”
工区外面，仨一群俩一伙的犯人正在凑堆抽烟聊天，我扫了一圈，看见关之洲和方卓在一块儿，本想凑过去，却因为旁้边还有个老高，就打住了。我觉得老高最近行为有些诡异，还是少接近的好。
我撺掇老三出去抽烟，老三说：“你去吧，我在这听听音儿。”
立秋后已经是尜尜天，两头凉中间暖，何况现在已๐经快到小雪节了，柱子的单片鞋嚣张地露着脚趾，肯定不会爽的。据说入冬前工区要装暖气，现在还不见动静，好多人已经开始骂娘或者姥姥了。
柱子一边跺着脚驱寒，一边笑着鼓励他：“快干吧，今年的模范就是你了。”
二龙一边更加力地往他腿上甩着鞭子，一边命令：“蹦，蹦，单腿儿蹦。”
傻狗时不时申请一声：“哎呦龙哥，轻点！”
龚小可懊恼地说；“哼，主任告诉我上次的名额满了，说挤谁也挤不动。而且上批报卷的时候，我还没有下半年的积极票呢。”
老三提示他：“你那ว是1้1个月的票，那你应该跟林子这批报啊，你要年底报，怎么也得阳历年以后审批下来了，到เ时候还剩不到10่个月，不亏了？你的门子干什么吃的，不给你算计妥帖ຆ了。”
李双喜又咋呼了一通，给了方卓一脚：“新า换的眼镜是吧？设备先进了，速度再提不起来，可别说我不讲情面！”然后又对高则崇笑道：“高所，你也是落后分子啊，这些人里就你觉悟高，不行我给你封个后进组组长，你给我把他们都带动起来？”
小杰远远地在墙边坐着，眯着眼，似乎睡了。对小杰，组织上还算对得起他，没有连他的组长一起给免掉，现在至少他不干活，也没人搭理他，毕竟是老干部嘛。
“我怎么往沟里带他呢？我又没让他跟林哥、龙哥闹去——就小杰那鸡芭样的，你跟他豁一回命，他就尿裤！不信你就试试。眼镜儿，还有门三太，你们都是松蛋包，跟他那样的还装ณ什么孙子，实在不行，联手砸丫的，一回管够，以后你们就脱离苦海啦，看我五哥了吗，也干不完活，他哪天敢对五哥说半句闲话了？”
“哎，对路子。”周法宏赞许道：“五哥这话对路子，何永你傻逼别净把眼镜儿往阴沟里带啊——”
“队长怎么เ啦？队长就跟我们不一样了？队长不是人咋的？是人就得讲点人情味吧？我又没别的想法，不就想跟朋友多说两句话吗？”
耿大喝道：“杭天龙！你是在跟队长说话吗？”
小杰脸前的人都还忍着，背后那些同学可就笑开了锅。胖子骂着赞道：“何永你个傻逼，以后监狱要是有电视台，你就是开心一刻主持人！”
“哎，我是不要脸，花案进来的我还要什么เ脸？可我要屁股啊，我这脸谁抽一巴掌都行，我这屁股可不让人动！”
日本儿不屑地说：“你以为是人不是人就能ม搞诈骗？他不就是喝酒不给钱，还把人家沙锅摊的老板给开了瓢儿吗？撒酒疯！连地痞都算不上。”
“这位跟你倒是一对儿，也是诈骗吧。”老三笑着撮合。
我心里转了个弯，没想出所以然来，就先顺ิ着他说：“减刑下来的话，年前年后吧。”
在工区，高则崇一边烧着花线，一边问我。他刚刚跟朴主任“沟通”过，很严肃地回来坐下。朴主ว任还没有走。
高则崇正色道：“也不是那样，我一进去，身份也就不是警察了，关键还是一个能力问题，要懂得观察人分析人，然后采取不同的方式对待——我说的不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而是主ว张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周法宏不服气地说：“真流氓又怎么样？看守所的管教吃干饭的？能让流氓把他们警…察同志给砸趴下？”
何永放心地一笑：“哦，那就好。老婆也挺好，没叫别人操吧？”
“还没上学呢，幼儿园大班，特聪明哎！”猴子神色焕发起来。
疤瘌五对这个ฐ结果只是叹息一声，没有闲话。棍儿在案子角上给疤瘌五搞起了成本核算：“老五你亏大了，又跳高又洗澡的，俩半年的票全泡汤了不说，还落一这样结局，唉。”
我起身去了库房，二龙说；“跟大伙一样，别让他觉得自己有功了。”
“你说话等于放屁，污染空气。”
“嘿，他妈的政府还给我言论自由á哪，你想捏我就捏我？”
方卓忙得有些手乱，停下来仰慕地看了一会儿快手邵ๅ林，说：“邵林啊，你咋那ว么快？教教我窍门行不？”
李双喜向小杰申请：“新收组的啊，甭跟他们客气，你看谁不行，告诉我一声，回去我练他！”
小佬嬉笑道：“喝，你还寂寞哪，工区一除了二龙就数你欢。”
老三粗鲁地一挥手：“你懂个屁，去去，我不跟你聊——麦麦，有时候跟他们简直没法聊，说不到一个点子上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