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得差点说不下去，归祚明轻轻叹息，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有一次他受伤了还要躺在病床上录视频，他的战友来看望他，两ä个人开玩笑地互骂脏话，等战友走了老爹才发现忘记暂停，他受伤后没法编辑视频，只好很懊恼地对我说：‘刚刚那个是‘脏话叔叔’，宝宝你不要学他，千万别ี学’……”
小矮人走得越来越近了，悬浮车颠倒着摇摇晃晃地行驶，他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动作尽量求稳而不是求快，同时被李慰呆滞的表情麻痹，他不再防备她随时可以发出的攻击，而是微微侧过身，反手去摸腰后的匕首。
李慰心潮起伏，面上却眼也不眨地盯住挡风玻璃外的小矮人，单看她的神色会以为ฦ她吓破了胆。这也很正常，任谁看到一个人跳到เ十米高再倒立着向你走来都会被吓到，何况她只是位十八岁的年轻姑娘，长得青稚幼嫩，眼角下垂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就暗火帮了！”李慰拍板，顺ิ手把肌肉少年又敲晕过去，她捏住杨悦那根立功的食指，牵着他站起身。
李慰把这三大组织稍作分析，第二和第一要不是地盘小就是干脆ะ没有地盘，找上门太不方便；老三地盘众多，做的是大开门向外的生意，不管她打算混进去打听消息或者上门踢馆都是再适合不过。
“你能强制他说真心话？”李慰对他的“魔法”又多出一层钦佩，“干得好！”
杨悦点点头。
终于弄到点能入口的东西，李慰骨嘟嘟一气灌了下去，反倒杨悦比她斯ั文许多，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
准点登上了地对空转接的飞机，李慰不敢太早ຉ放松，她带着杨悦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漂亮的空乘๖小姐以为他们是一对未成年，好心送来两杯纯天然的鲜ຒ榨่橙汁。
“你想好了？”归祚明审视他，“现在动手对方แ很可能会猜到เ是我们干的，如果他们吊销了已๐经发出来的许可证，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就不留活口，”光头佬站起身，把充能完毕的等离子炮筒重新装回右臂上，“他们不会知道。”
猜到เ他会这么说，归祚明听着都头疼，忍不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没那ว么เ简单，我们查不到对方的身份，不知道这潭子水到底有多深，李慰也不肯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唉，早知道现在要这样不顾后果地蛮干，当初又何必把那ว两个孩子卖给他们。”
光头佬听他一个人长吁短叹，知道自己้这个搭档哪里都好，就是聪明过头容易瞻前顾后，于是用完好的左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怂，就是干。”
“操，你说谁怂了？！”
…………
……
如果死亡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在今天，此时此刻๑，那ว一定是司机坐在车里的驾驶座上远望出去的那条地平线。雇佣兵们的车载扫描仪作用范围是前方แ一百五十到เ三百米，而空气燃烧炸弹的笼罩范围是一公里，遥远的差ๆ距反过来推进了生与死的距离。
不仅如此，雇佣兵们为隐匿行踪，还将半空中ณ的悬浮ด车降低了高度，几乎ๆ是紧贴地面行驶。
近了，越来越近了，高空中ณ仿佛有一双冷酷的眼睛看着这场悲剧ຕ即将不可避免地发生，也或许她并没有冷酷到底，借着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动，将一缕忧思适时传递进李慰的梦中ณ。
李慰在做梦，梦里她有父亲也有母亲，生活圆满幸福，但她总是莫名其妙地焦虑，无论她亲爱的老爹如何安慰都不能使她平静下来。
年轻英俊的老爹把她抱到膝盖上，亲了亲她的脸颊，问她：“甜心，你想要什么，告诉爸爸，什么都可以。”
“我不知道，”李慰搂着老爹的脖ๆ子，沮丧地把脸埋进他硬梆梆的制ๆ服领ๆ子里，“爸爸，我不知道。”
“你想一想，认真地想一想，爸爸相信你，一定能想起来。”
“我……我……”
在梦里，李慰家隔壁那ว位吸毒而死的邻๑居阿姨ถ还活着，她如愿地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那孩子“咯咯”的笑声隔着栅栏都能清晰地传过来。
“爸爸，我想起来了！”李慰蓦地抬起头，看着她老爹的眼睛，大声地喊出来，“我想要一个ฐ弟弟，不，不是弟弟，是学生，不，他是什么都好，他也可以什么都不是，我不想要弟弟不想要学生只想要他一个——”
“杨悦！”
……
半空中，马洛的悬浮车正在平稳地向前行驶；地面上，雇佣兵们的悬浮车即将越过地平线；芦苇丛中，狙击手凑近了瞄准镜；滩涂岸边，李慰在睡梦中ณ呼吸急促，司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转回头，拇指摩挲按钮，随时准备按下炸弹启动键。
……
“杨悦！”李慰在梦中发出的呼喊传达到了另一个人的梦中。
“嘀ถ嘀ถ嘀ถ嘀！”马洛的悬浮车内部突然充斥ม着刺耳的警报声，根本没人能分辨声音来自哪里，所有能ม发出警报的东西都在尖叫，马洛刚端起一杯“螺丝锥子”，他的属下有的正在阖目养神，有的正在通过公民终端连接网络，有的正在玩单机游戏……不管他们十分之ใ一秒前都在干什么เ，十分之一秒后，他们全部“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