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在谈论程、高不和的根源时,往往只会看到军权归属的问题,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夫蒙灵察在这个问题上的责任,可事实上,夫蒙灵察才是程、高不和的真正罪魁祸首。
见高仙芝发作,程千里却装聋卖哑,不理睬他,高仙芝忍无可忍,单膝跪下,对夫蒙灵察道:“大帅,我高仙芝行得端,走得正,可有人却屡屡陷害,恳请大帅为我正名,若不然就请大帅罢了我都兵马使之职,请能者担任。”
其实这几人都是大唐名将,李庆安小时候还读过段秀实不畏豪强的故事,如果在他几个ฐ月前,他或许会惊讶、感慨不已๐,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了,说不定千年后,他李庆安的名字也会镌刻在历史长廊之中。
和李庆安一同喝酒的有三人,一个是白元光,另一人叫段秀实,这两人和李庆安一样,也是牙将身份,还有一人军职比他们高,叫席元庆,是高仙芝的心腹爱将。
“乌伦马妁不迦罗。”
他拍了拍贺严明的肩膀,笑道:“小贺,你教我一句突厥语,‘有紧急情况’这句话怎么เ说?”
石国是今天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纳盆地,自古就是东西方势力冲突和文化的接合部ຖ,唐朝时这里是昭武九姓胡的聚居之地,分布着大大小小九个ฐ国家,其中ณ以康国也就是后来的撒马尔罕为最大,其次便是石国,在伊斯兰势力没有入侵之ใ前,这里胡人主ว要信奉袄教,即波斯拜火教,崇尚光明神阿胡拉马兹,火焰是他们国家的图腾。
祷ຕ告片刻,他忽然起身道:“我要回石国一趟,你好好看店。”
李庆安把黑豹扛在肩上笑道:“那好,我们就去拔焕城卖掉它。”
老兵韩进平摇头道:“那是卖给上门的胡商,当然被压低价,如果去拔焕城卖,至少要翻五倍。”
李庆安兴奋地将宝石藏好,又找了块长条形扁石,用匕首刻下:‘无名胡商之墓。’
“嘿嘿!老子发财了。”
两ä人一击掌,一起大笑起来。
喝完酒,李庆安返回了军营,刚ธ到营门口,有人却上前拦住了他,“七郎,我等你多时了。”
黑暗中ณ此人身材瘦小,一条腿略跛,此人正是封常清,从开元二十八年起,他便跟随高仙芝为侍从,屡立功劳,现在已升为都尉将军,掌管高仙芝军中刑é罚,虽然他相貌丑陋,但他军法严明,刚ธ正不阿,众人颇为惧他。
“高帅要见你,你跟我来吧!”
封常清话不多,转身便走,李庆安一路跟随他来到高仙芝在龟兹的府第,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进了前院。
“封将军,高帅找我何事?”
“没什么เ,高帅就是想安抚你一下。”
说到这里,封常清瞥了一眼李庆安,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他神态平静,没有丝毫不满的表情,封常清不由也暗暗点头,这个年轻人荣辱不惊,倒是一个大将之才。
走到高仙芝书房外,忽然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竟是高雾和父亲在争吵。
“你明明可以把他留下来,你为ฦ什么要把他赶走,而且还降他的军职,你这样做对他公平吗?”
“你对父亲是这样说话吗?”
“爹爹,你其实是为ฦ了自己,便用他来做牺牲,你太自私了。”
‘啪!’地一声脆响,紧接着高仙芝的怒骂:“你给我滚!滚出去!”
门开了,高雾捂着脸冲了出来,她见李庆安在院子里,忽然眼一红,从他身边迅速跑远了。
“高帅,他来了!”封常清在门口向高仙芝禀报。
高仙芝平息了一下心中ณ的怒气,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李庆安快步走进了高仙芝的书房,行一军礼道:“卑职参见大帅!”
“别人都叫我副帅或者高帅,唯独你叫我大帅,这是为ฦ什么?”高仙芝淡淡一笑问道,他知道李庆功不是口误。
“或许在我心中,大帅很快就会取彼而代之吧!”
高仙芝目光严厉地盯着他,半晌,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一摆手笑道:“坐吧!”
“谢大帅!”李庆安坐了下来。
“以后不要叫我大帅了,不要被人抓到把柄,知道吗?”高仙芝的声音很宽和,仿佛一个是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是!”
“好吧!调你去斥候营,你有意见吗?”
“没有。”
“真的没有吗?”
高仙芝的目光又渐渐锐利起来,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谎。
“确实没有!”李庆安回答得很坚决。
“为ฦ什么?”
李庆安抬起头,他目光明亮注视着高仙芝,坦率地说道:“因为ฦ我觉得做你的亲兵牙将,我没有立功的机会。”
高仙芝愕然,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似地笑道:“莫非你也看出来,我已๐早不保夕了吗?”
“高帅觉得朝不保夕了吗?”
不知为什么,高仙芝在李庆安这个ฐ低级小官面前有些失态了,他长叹一声,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怔怔地望着天空一轮孤月发呆,他确实忧心忡忡,他的正式职务实际上只是安西副都护,这是一个四品的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