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皇上已๐大步走了进来,我似才瞧见一般,慌忙弃笔而立,拜下身去:“臣妾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春桃和夏荷心领ๆ神会,一个取了墨条磨墨,一个取了团扇来打扇,嘴里还劝着:“娘娘,您今日已在太后那ว里抄了一整天的佛经了,怎么回来了还是抄个不停,赶紧歇歇罢。”
春桃奇道:“娘娘不是要更衣?”片刻明白过来,还是奇怪:“娘娘不等请安回来后再用早ຉ膳?若是耽误了给太后请安,太后定会责备娘娘。”
我快步走向寝室,在瑟瑟帷幕前的隔间坐下,吩咐道:“赶紧吩咐下去,本宫要用早膳。”
我眼波流转,回以同样的柔情蜜意,含羞道:“哪儿能呢,臣妾巴๒不得皇上天天过来,只不过今日是咱们大婚满一个月的日子,三位妹妹还盼着皇上快快翻牌子呢。”
皇上眼里含着柔情蜜意,执过我的手,笑问:“听梓童这话,是不愿朕来?”
我也明白了太妃的意思,同夏荷道:“瞧,这显见得就是亲母子了,彼此之间果真不计较。”
“这事儿合宫上下,无人不知,还要你来提醒哀家?”太妃一脸的不高兴,再次出声相斥,但片刻๑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若真是这样,倒也罢了。”说罢,拖曳着堆纱长裙,领着一众宫人径直去了。
以我的本心来看,椅子空着也是空着,坐哪儿都一样,但以我的身份,却不容许这样,不然尊卑乱套,本宫还有何威严可言?于是我侧撑面颊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对邵采女,亲切唤道:“邵采女——”
这样一对颇显英姿的眉毛,却配上这样一声咯咯的娇笑,让我的鸡皮疙瘩,直落了一地。
夏荷笑道:“娘娘既然病了,就不用出去接见各位小主,也不用再听她们的抱怨;再者,娘娘生病的事,若传到太后与太妃那里,她们自然会体恤娘娘,不会再让娘娘帮忙抄佛经。”
妙呀,我怎么没想到,只要一病,就不用出去看那ว三名下属含怨带恨的眼神儿;而太后和太妃,想必也不好意思再罚“身在病中ณ”的我了。
我只不过想赖床,才临时想出装病这一招,不曾想却蕴含了大智慧,帮了我一个大忙,这让我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这一得意,脸上的气色就变得好起来,将昨日激战后的疲态都掩去了几分,夏荷急急出声提醒:“娘娘,您既然病了,就还是……”
“本宫明白,本宫明白。”我立时领ๆ悟了夏荷话中的深意,召春桃近前,命她:“立时让本宫不论作何表情,都会一脸病容。”
春桃方才就在旁้边,听了这一时,大概心里也明白了,因此没有多问,转身就命秋菊捧了八棱莲瓣式的黑漆奁盒来,搁到เ紫檀床边的戗金填漆花乌纹方案上,层层打开。春桃先挑了两种不同的粉合到เ一起,在掌心里揉了揉,再看时便成了白中透黄的颜色。她托着粉,不怀好意地笑道:“娘娘,每日里您都不爱抹粉,今儿抹,还是不抹?”
虽然装病一事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此刻却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感,遂没好气地瞪了春桃一眼,把眼紧紧闭上了——眼不见,心不烦,随她摆弄去罢。
尽管闭着眼,我都能ม感觉出春桃的好心情,动作轻快,下手迅,只怕不是碍着礼制,她都要哼出小曲儿来了。我攥着神丝绣被的边边,极力忍耐,好容易等到เ春桃道了声“好”,才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春桃取过一面银平脱镜,举到我面前,以得意的口吻道:“娘娘请看。”
尽管我讨厌春桃总逼着我涂脂抹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妮子的化妆水平,的确高,瞧那ว镜中的人儿,面色蜡黄,双目无神,让我自己都有些恍惚——我是否真的病了?
我露出满意的笑容,自黑漆奁盒中ณ取出一盒龙消เ粉,递给春桃,又取出一瓶郁金油递给夏荷,道:“今日你们都为本宫出了大力,这是赏你们的。”
春桃和夏荷笑着接过去,俯身谢恩。
两名小宫女把奁盒等物收了下去,换上一碗极浓的汤药来,冬梅解释道:“娘娘不必吃,放在这里,让寝室里沾点药味。”
多机灵的小宫女,我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让她们各自的师傅,春桃和夏荷,到外间的粉彩冬瓜罐里抓了两把金瓜子,赏给了她们。
秋菊和冬梅进来谢过恩,退了下去。春桃和夏荷复又进来伺候,扶我躺好,帮我盖上了被子,夏荷还取来一条湿毛巾,搭在我的额头上。
虽然是六月的天,但这样一条湿漉漉的毛巾搭在额头上,还是十分难受,夏荷安慰我道:“三位小主ว马上就要进来探望娘娘,娘娘还是稍事忍耐罢。”
罢了,做戏做全套,我忍。
不一会儿,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裙响动,自瑟瑟帷幕那边,转过三名嫔妃来,王宝林在前,梅御女居中,邵采女断后。她们行至我床前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俯身下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有气无力地道:“平身。”
三人起身后,王宝林率先以小碎步走到紫檀床前,惊讶道:“娘娘怎地就病了,瞧这脸色,着实不太好。”
邵采女紧接其后来到床边,斜着眼不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