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吓到你了?”泽西俯下身来,轻轻地扳转她的脸,修长带茧的手指轻轻抚去空蝉脸上的泪痕,带了丝焦急的眸子便深深地望进空蝉黑玉般蒙着一层雾气的眼里。
空蝉脑海中ณ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酸——是他!他还是来了!……半响,她缓缓地侧过头去,泪顺着她玉色的脸划下,深青的绣花枕上绽开了一朵墨色的花。
子漠拿起最前面的一张浅绛色云纹纸,念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ณ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ฒ技依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却是顾绛所做,众人皆道好诗!
片刻,众人都已写完,顾绛吩咐婢女待墨迹干后一一收起送至子漠桌前……十几张各色的云纹纸上或是龙飞凤舞,或是笔迹清新。
美童放开牵着空蝉的手,朝前奔去,边跑还边嚷着:“南哥哥,南哥哥,你怎么เ不去找我玩呢?……上次还说来找我的,骗人!”
谷中ณ沿山壁建了几间精致的木屋,屋外摆放着雕花的石凳石椅,已有三位少年一位少女带着侍从在饮茶笑谈。
泽西自从年前那夜偷偷入府来探过空蝉后,便不曾来过将军府。空蝉偶尔想起那夜,犹觉是梦境一般。她也不主动去打听泽西的消เ息,只是静静等待。
这一日,空蝉正与碧儿在房内煮茶闲聊,叶平来了。
“您来了!”空蝉对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很是敬重,心底里视他为师为友,言辞间也加以尊称。
“小姐,带了封信给您!”空蝉的院子里一片冷清,丝毫看不出年节的喜气。过年时小姐们添新衣和手饰,空蝉也只得了两ä套外衣和一套银镶玉的饰品,那还是明面上做给别人看的。王赵氏当着将军说要给空蝉添加两ä个下人,话出口了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叶平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自己去找,王赵氏是指望不上的,毕竟小姐不是府里的正主儿。
叶平二十七八岁,曾做过空蝉父亲的书僮,他不仅能文,还习了点武,年长后升做管家,很得空蝉父母的信任。他瘦长身材,一身深蓝素色长袍,气质儒雅中透着干练。
叶平给空蝉施了礼。空蝉便请他落座。又吩咐碧儿给他上茶。
一边喝茶。叶平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空蝉。淡青地信封上空无一字。空蝉却直觉是泽西写来地。一时也不急着打开。只收进袖内。她并不多问。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地闲话。
见此情景。叶平也不多说。只是看空蝉地眼里便多了一丝赞赏地笑意。
两ä人又闲聊一阵。吃了一点碧儿端上来地点心。叶平便告辞而去。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时。空蝉一个人就着床头地烛光打开了那封信。
泽西风骨峥峥地字迹便出现在空蝉眼前: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
没有落款,另附了一行小字——“从来只道无情人,如今却识相思苦。不知卿是否也同此情?还请稍作等待。”
空蝉不禁莞尔,这是否算是情书呢?那么冷峻的泽西,竟能写出如此热切的情书来,真是难得呢!
又看了几遍,怕留แ着此信会惹祸ຖ端,想要就着烛火烧掉,又觉心中不舍。略๓一思索,只是把信封扔在火盆中烧掉,信还是折了个小三角藏进香囊内随身携带。
从那ว天后,空蝉随身带的香囊又多了一个。
空蝉的新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她也不觉得遗憾。繁华热闹的生活一直都不是她的追求,她只愿平凡、平安地渡过每一天。
这样龟缩于将军府的一角,倒也有它的好处,回了府的“小霸王”王梓涛除了跟着父母外出走亲访友,终日也不见空蝉身影,才淡了要戏弄她的念头。
正月过后,王梓涛还是被送到外地寄读,美童来碧竹院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一日,她又拿了几个ฐ小玩意来给空蝉,都是些过年时长辈们送的礼ึ物。
“这个ฐ玉蜻蜓喜欢吗?是姑母送的,戴在头上翅膀还可以动的!”她手上的玉蜻蜓栩栩如生,银镶翡翠的身子,翅膀是薄薄的几片银叶子,拿在手上颤巍ณ巍地晃动着。年节期间,美童很少有时间来陪空蝉,现在连泽南母亲送的头饰都拿来送人,很有几分陪罪的意味。
“我是很少戴头饰的,何况这蜻蜓也太精致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我弄坏!……算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空蝉笑着留แ下了其它几样,玉蜻蜓怎么เ也不肯收。
“那你可别后悔!”姑母送的东西,美童本就有几分不舍,见空蝉是真不想要,就讪讪地拿在手上把玩。
“空蝉,你一个人在家很闷吧?我也很想你带一起去走亲戚,可是二娘不让,她说你不姓王,不好带到亲戚家去。”美童撅着嘴,闷闷地说。
“没关系啊!我也不喜欢热闹,呆在家里才好呢!”空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真的呀?……那就好!”美童立马又高兴起来,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象一弯月牙。
笑着笑着,美童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她吱吱唔唔地道:“空蝉,我六月就要满十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