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的很投机，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只要象我们这样死了以后做了几十年鬼，总也不老，看尽世事人情，自然就会显得很有见解，很有内容，很风趣了。可气的是，谢元卿谈的，尽是我原先在卧谈会上和他说过的边角料é，就已๐经令严蕊深深折服了，要是换了我来谈，哼！
但是严蕊和唐与正都没看见我似的，只盯着谢元卿看，跟他寒暄。我如果能ม说话的话，肯定会喊：“看什么看，他也是个鬼！”真是没办法，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男ç鬼，都不要象我现在这样长得这么เ矮，高度不够的话，真是永无出头之ใ日啊。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一只小羊，看人的角度和从前不一样了。就算是个美女，在我眼里也变成了丈二金刚。从前我做人的时候，知道西北有一支民歌，唱的是“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那ว个时候，我还觉得这首歌很有意思。现在，我知道那纯粹是胡说。等你变成了一只小羊的时候，那个“她”就不再美丽了。你得仰着脖子看她，她看起来几乎跟房顶一样高，这真是一种可怕的经验。
我睁开眼，看到一幅做工ื精细，花色典雅的裙ำ摆洒在地上。然后我勉力抬起头，就看到เ了一个ฐ冲我笑的女人。我不大能ม认出她是谁，不过我想她一定是严蕊，只有严蕊才会这样叫我。
不料é他居然拍手笑道：“太好了，我也是鬼。”又问：“你这么急，要去什么เ地方แ？”
我没好气的告诉他：“我是鬼！”
她的秀眉蹙起来了，显然是不满意我的态度。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笛子吹了一下。那ว是我唱的歌的旋律。
“哦，你好。”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她。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呢，就听见严蕊那ว比天籁还要好听的声音响起来了：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
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
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作古今佳话。
人间刚道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以鹊桥仙写牛郎织女，秦观算是第一，他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早已成为千古绝唱，后来的人要再写好这个题材，就很难了。严å蕊能在这么เ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立意新奇而又气韵相合的词，真是厉害，反正我是自愧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