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农被我这么一瞪一吼，倒真象见了鬼一样，满脸惊恐的样子。我见了，觉得他可怜，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自己้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见他这样看我，就拿两只羊眼瞪他，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鬼啊！”但是那吼声从我的喉咙里出来以后，却变成了咩咩的声音，真让我郁闷。
“嘿嘿，随你了，你是千金小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一向不喜欢嚣张的女孩子，所以也对她不客气起来。
“哦，你鬼胆不小，老是跑扬州府衙里来唱歌，我就叫你‘扬州ะ鬼’如何？”
我于是在每个ฐ晴朗的十五之ใ夜，躺在知府衙门的屋脊ิ上唱歌。
我唱歌的地方是扬州ะ知府的衙门，那是扬州第三高的地方แ。扬州ะ知府没包青天那么勤快，晚上不会去断案的。所以那里晚上很清净，没有人来打断我。那里地段又好，在扬州城的中心地带，周围很繁华，居民很多，所以也不愁没有知音。
可是那个鬼朋友一直没有来，我想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因为我现在名声很大，甚至有从千里之外赶来看我的游客。那ว么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来不了这里，因为ฦ这里佛气太重。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有一天中ณ午，游客稀少，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温柔清亮的声音对我说：“你好，扬州鬼！”
我睁开眼，看到一幅做工精细，花色典雅的裙摆洒在地上。然后我勉力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ฐ冲我笑的女人。我不大能认出她是谁，不过我想她一定是严蕊，只有严å蕊才会这样叫我。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一只小羊，看人的角度和从前不一样了。就算是个美女，在我眼里也变成了丈二金刚。从前我做人的时候，知道西北有一支民歌，唱的是“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那个ฐ时候，我还觉得这首歌很有意思。现在，我知道那纯粹是胡说。等你变成了一只小羊的时候，那个“她”就不再美丽ษ了。你得仰着脖子看她，她看起来几乎跟房顶ะ一样高，这真是一种可怕的经验。
不过严å蕊现在好像比从前温柔多了，她见我看得吃力，就蹲了下来，她的鼻子正对着我的鼻子，我终于可以找到一种平视的感觉了。
几个月不见，严蕊出落的更加美丽了。她的笑容依然年轻而充满热情，但是她的眼里已๐经有了沧桑。我想，这几个月她一定和我一样，承受着巨เ大的变化所带来的痛苦。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个ฐ字一个字的读出我心里想说的话：“同是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