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诙谐撇嘴,“以前阿,我总觉得瞧着漂亮的女人都应该心地善良。我娘就是这样的。但说起银月宫的七位护法,态度傲慢又待人无礼,”茶盖敲击杯缘,“竟然她们还把咱们武当派想成那么的不堪。武当派弟子才不修炼什么《玉颜心经》。”
“不然哩?不然就是这‘鼎鼎大名’的七位护法向咱们武当派来兴师问罪的。”
但是有一只鬼住进了我的心里。它让我没有脸面接受陶铄金对我的好。
他的手心很温暖。我承认自己对陶铄金的眷恋很深。
百来年的“品记”茶庄享有良好声誉,一面是物品质优价廉,一面是逢天灾人祸必慈善做好事。
马车进入“品记”茶庄的院门,停车。
迎面走来的管家顺手将马车交予茶庄的仆人,他一副等候我多时的样子躬身行礼ึ。
问安:“少爷进屋歇息。”
我依言走进大堂,为ฦ自己泡上一壶浓茶。
茶香扑鼻。
我捧起杯身,双眼透过皑皑雾气看管家命人将四口楠木箱子装ณ满茶叶,后搬回马车。
在我名下的产业,各处商号有我布置的主管,同我一般,主管们定期集资银两,之后交给朱瞻基麾下的一支军队,充作军饷。武当山下的“品记”茶庄就是一处相约的据点。
待我喝完一壶浓茶开始想念那ว人,入眼管家的身影使我迫不及待询问:
“有口信给我吗?”
“没有,少爷。”他回答,口吻恭敬,话语利落。
我打量管家严å谨的神色,心思飘转。
整整一十三年,在我离开的时间里,我和朱瞻基没有再见过一面。
记忆中ณ那尚未褪色的友谊,依稀可辨孩子倔强的双眼,倔强的言词,倔强的坚持。这些,一直是我一路走来的信念。
我想见朱瞻基。这想法迫切,让我都难捱沉默。
然而大家知道,时机不对。
我深吸口气,维持镇定。
“妥当了就走了。”我说,语气恢复平淡。
管家没多做挽留,他只在我临行前谦恭询问一句“少爷确定是一年时间吗?”
我的回答则是肯定。
我明白管家——只有这个管家是朱瞻基放在我身边的、他的亲信——是代替朱瞻基在询问我。
我不想过分思索好友在这项举动背后的动机。人心不古,指的是现代虚浮ด本性的人们。
我更相信古人,他们大多淳朴真诚。
回去武当派的时候四口楠木箱子已经分别装ณ下茶叶、丝绸布匹、草药、蜡烛,是要分派给六代弟子的日用品。
在我完成最后一日的收账,这也意味接下去的一连数日,我将呆武当山打发多余时光。
我习惯性三日的收账一结束就在卧房呆着,一边感受日暮下的景色,从窗口往外看,正巧视野中收纳了一大片绿意与橙红天际,当两ä者着染对方的色彩,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于此同时,我再一遍遥想那曾经的世界。
“砰!”
绚丽ษ晚霞受惊般在我瞳孔中ณ扭曲。
回转头,房门被粗暴打开,门口丁豆正一脸气恼。
偌大的武当派,除去入室弟子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其余弟子都有时刻表的严å格安排。鸡鸣的第一声打响,后者起床做早课,然后是练武,中午过后是学术交流和劳动。
丁豆是张华德的关门弟子,排行第七,今年十五,性子仍带有孩子气的天真和淘气。
当丁豆见我临ภ窗欣赏暮色的兴致被他打搅,他有些不好意地红了脸。
尴尬只一小会儿。
他迅速挂一张快乐的小脸,走近我。他眼中洋溢年轻人的热情,大声招呼:“我没想到赵师兄会在呢,呵呵。”
“不过……”他快速皱下鼻子,突然忆起自己的生气。
“哼!”重重哼鼻。
“反正赵师兄在这里,我先声明,我现在真的很生气!”
丁豆的情感流露总让人愉快又觉苦恼——在我看来愉悦感来源他那ว丰富表情,总非常有力地将内心想法呈现出来,另一方面,则ท苦恼他的心里很难藏匿秘密,大概是“正派人士”的心理作祟,他常直言不讳。
“现在大师兄下山了。”他在房里兜圈子。
“今早雷师兄也下山了。”
“加上偷偷下山的俞师姐。师父偏心,不让我下山去找俞师姐。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要是真去的话’,”他瞥我一眼,不甘和直冒火气的眼睛里遍布委屈,“师父说,‘不如请你赵师兄去’。说什么这让他‘老人家’放心。放心!”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丁豆一拳锤向墙壁,“我的武艺可比俞师姐和赵师兄厉害多了!”
他嚷嚷,“要不是文师叔不在,文师叔肯定同意和我下山!”
文佩芝,张华德的师妹,如今正在山下办事。
“最可恶的是张师兄!他居然对我说留在武当派看家!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