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祺感到难堪不已，眼眶已经逐渐变红。火车行驶的度并不快，如果路轨旁有人，便能清楚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这种感觉很糟糕，和游街示ิ众没区别。
“是的，你脱不脱？”
幸运的是，他们乘坐的渔船没有遇到เ水警巡ำ查，当天晚上就顺利登岸了。季子祺看着眼前落后的小渔村，脚下踩着泥巴，周围的人肤色明显深几度，让他不由产生踏出国门的感慨。
这下，船家看向凌霄的眼神，就如在看着一堆垃圾似的。
“你没看错。”凌霄答。
“我没看错？那真的是我家？”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完全把凌霄给忽略๓掉，幸好他本身并不喜欢与人交流，倒落得自在。
“我这个祸害怎么เ敢死在你前头。”
突然，响亮的枪声传来，凌霄的脚步微微踉跄一下后，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见到他用活人当作盾牌，散出的那股狠劲让其他打手有所顾ุ忌，不过是眨眼之间，凌霄已๐经用脚踹开被他刺中ณ的人，拔腿便跑。
“健全。”
“我的四肢还健全吗？”
“多谢，请顺便变□。”
“我可以为你去隆胸ถ。”经纪人眨眨眼说。
“我没忘。”凌霄点燃香烟，脸上带着自嘲问：“金，我们这种人有一辈子吗？你我其实都清楚，或许明天便会死于非命。”
金哑然，眼前的男人让他感到陌生。从前的凌霄，看似深沉其实单纯，他沉默寡言，是因为ฦ不善言辞，他冷静果断，是因为无所顾忌。
他开始回想自己收养凌霄的原因，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预谋，或许是因为那双看着同伴被殴打也毫无波澜的眼睛。
记得那是在一个ฐ阳光暴烈的午后，高温容易让人心浮气躁，金就在那时遇到凌霄。
当时街边有群人在大施拳脚地教训两个扒手，一大一小，年纪比较大的自然当其冲，被打得最为惨烈。而年纪小的那ว个ฐ，静静地躺在地上，金知道他是清醒的，以冷漠的神态倾听着同伴哀号声，不反抗也不挣扎。
这个男孩勾起金的兴趣，忍不住想要看他脸上出现更多的表情，后来，他们相互憎恨，相互厌恶，又相互吸引。
人和人之间，不是每段关系都可以用语言诠释，比如他和凌霄，比如凌霄和季子祺ຘ。
“知道了，我不会再自讨没趣，等到缅甸è以后，我们各走各路。”金说。
凌霄轻轻地抖落烟灰，并没有吭声。
宁静的村庄似乎ๆ并不欢迎外来人，清晨，当季子祺ຘ在门口伸懒腰时，过路的村民不是打量便是回避，没有一人主动打招呼。
或许是潜意识想避开压抑的气氛，他沿着小路游荡，然后，很不幸地迷路了。周围是地势复杂的田野，视线被树木遮挡，呱噪的鸟儿正吵闹不休。
季子祺ຘ背靠着树干坐下，用手揉碎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他想暂时歇歇脚，然后再尝试寻路回到村庄里。
眼前倏地出现一颗头颅ๅ，离他的脸仅有几公分，季子祺放声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此时传出阵阵讥笑声，季子祺回过头，才现是金在作怪。
原来金用脚勾住树枝，像蝙蝠似的倒立着，他身穿军靴和紧身裤，还有深色的无袖背心，身姿修长却不单薄。露出惨白的手臂，黑色的指甲â，像拖把似的金正晃来晃去。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金反问。
他松开脚，以潇洒的姿态落地，不急不徐地朝他走去，深沉眼睛透出慑人的戾气。
“你、你别过来！”不知为何，季子祺开始口齿不清，转身想逃，却被石头绊倒在地。
“你很怕我吗？”金站在他面前问。
“你想怎么样？”季子祺后退些许，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凌霄不再多事吗？”
“那ว晚你偷听我们谈话？”
“是的。”季子祺老老实实地承认，如果不是这样，他才不敢离开凌霄身边。
“笨蛋，那是故意说给你听的。”金拔出枪来问：“准备好受死了吗？
季子祺瞪大眼睛，害怕地叫：“你要是敢杀我，凌霄不会放过你的！”
金一脚๐踩在印有疤痕的手背上，五官因为妒恨而扭曲，他咬牙切齿地说：“住嘴！老像苍蝇般粘住凌霄不放，真令人恶心。”
“不要！别杀我！”季子祺ຘ哀求。
是夜，晚风摇曳，树影婆娑๗。天际边洒过一阵美丽的流星雨，像是天空的眼泪。
有人抱紧ู双膝坐在草地间，将脸埋进臂弯里。夜寒如水，逐渐侵透他的身心，落得身影单薄，悲悲凄凄。
“你在做什么？”凌霄站在他身后，蹙起眉头说：“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季子祺不着痕迹地拭去脸上的湿意，问：“凌霄，你想过将来吗？”
“没想过。”
“如果可以选择，你希望自己้是什么职业？”
“不知道。”
季子祺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地说：“试着想象一下吧。”
凌霄停下脚，认真地问：“和尚算一种职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