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尘路漫

在这历史的浩劫中,我该如何呢?

果然是一场浩劫。

我不由语塞,心想莫不是小日຅本都是天生作间谍的料é,怎么这样敏感?只是如果他们都能感觉出来,那ว么朝中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呢。我摇了摇头,只好轻描淡写一句带过:“我也只是担心物极必反罢了,盛世久了,太过安逸,所以一朝有变怕是难以顾全。”

藤原看着我,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几分赞许道:“夫人果真睿智,夫人也觉出这局势即将有变?”

“在下自知唐突,只是,夫人能否考虑与在下同回日຅本?”藤原说的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倒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哦?”我愣了。

原来高高在上、手持生杀大权的帝国天子竟然也会有如此温和诙谐的一面,难道他对许合子的宠溺已经到เ了如此程度?竟然在人前都不顾及所谓的规矩和礼法,我心中暗暗吃惊。

“来看看永新娘๤子是否专心练歌,可有偷懒?”玄宗戏噱道。

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爱尽了,缘灭了,凉风吹过,我醒了。

我轻拂脸庞,独自皆叹:他何曾知道我“思君一叹息,苦泪低垂”,又何曾明了“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

一阵马蹄声,然后就是兵士押解着刚刚逃亡的人。当清晨来临时候,所有逃脱又被抓回的人被圈在一起,手背手用绳子缚住,她们的脸上除了尘土还有累累伤痕,满脸຀的绝望如同死人一般。

那个被唤作“统领ๆ”的人站在我们面前,用钢๐刀指着被缚的人一字一句道:“应该感谢她们,因为作为逃跑的惩罚,从今天起她们全部充作营妓。”随即又将刀指向了我们:“你们安全了。”

一句话让多少人得以生还,又宣布了多少人即将受到凌迟般的痛苦,当即人群中就有人昏厥过去,更有小声的哭泣和近似疯颠的狂笑。

自此以后一路之上再无事端。

驿栅城在马嵬坡西,东侧有佛堂和馆舍附于驿亭,从长安仓皇出逃的大唐天子玄宗李隆基正歇息于驿亭之中。

已经过了正午,内侍们还未奉上膳食,室外一阵喧哗,玄宗眺望远方独自回着一个ฐ多月以来逃亡的日子,曾几何时自己也会陷入这样的尴尬境遇,盛世之厦为何一夕遭覆?回想自己执政的几十年岁月,即位之ใ初何尝不是励精图志、殚精竭虑呢。只不过自开元末年起没有了良相姚崇、宋璟的劝谏之声,自己竟真的疏ຕ于政务、迷恋声色了。外界都在传,说是自己任用杨国忠、宠爱贵妃以致误国,可是即便如此朕就活该遭受这叛国之变吗?

都是李林甫误朕,玄宗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路之ใ上还有百姓从家中奉上豆饼献食,如此乱ກ境中ณ百姓还能舍身顾朕,这不正说明朕这么多年的仁政深得民心吗?

“陛下!”看到玄宗的一派颓废之色,一身戎装在身的高力士实在不忍告诉他刚ธ刚生的一切,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何事?”玄宗睁开眼睛,紧紧盯着高力士,仿佛已然洞悉一切。

“陛下!”高力士深深俯下身子,颤抖的双肩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矛盾。

“事到เ如今,还能有什么坏消息不能对朕讲的?”玄宗一脸຀木然。此次出逃,只有数千兵士护驾随行,玄宗已然做好了玉石俱碎的最坏打算。

“已过正午,这膳食......”高力士小心翼翼,想着怎样开口才能将波澜减至最低。

怎料玄宗听到此言,忽地松了口气,身子向后一仰又闭上了眼睛:“在外避难,少食一顿也๣是常事,不必挂怀。”

高力士心中ณ酸涩,陛下虽然体恤,只是偏偏有人要借此难,看来今日຅必定要让陛下伤心了。

玄宗也没有再言语,正待小睡片刻。忽然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只听一人高喊:“高公公,下官要面圣!”

玄宗睁开眼,他看到高力士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神色突变,只觉得有事,随即问道:“力士,外面何事喧哗?”

高力士也๣不答话,连忙走出屋去,外面喧哗声渐息,稍许之后高力士再次进来,径直走到玄宗面前重重跪下:“陛下!”

玄宗已然明白事情有变,他心中ณ一动,目露凶光:“可是太子等不及了?”

“不,不是太子。”高力士心道只有照实以告了,于是把心一横说道:“驿站简陋之极,附近村子食物缺乏,实在没有膳食可以奉上,随行的吐蕃使臣二十余人,找到丞相杨国忠索ิ要食物,被军士认为他们在一起商议谋反,所以……”

“所以什么?”玄宗隐隐觉得不安。

“杨相与随从逃至西门,被兵士追上杀害。”高力士低着头,不敢去看玄宗的眼睛。

“什么?”玄宗的声音忽地提高:“杀了丞相?他们还想杀谁?”

“杨相长子户部侍郎杨暄、三位国夫人,亦皆被杀。”高力士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什么?”玄宗又怒又惊,立即自榻上站起身来,他用目四下张望,仿佛在找寻什么เ东西:“力士,朕的宝剑呢?”玄宗终于在案上看到自己的宝剑๳,一把拿过,就向门外走去。

“陛下!”高力士连滚带爬,紧紧拽住玄宗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