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照葫芦画瓢,两根蘸过咸辣椒水的皮鞭左右开弓,“啪啪啪”雨点般落下来。鞭到之处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管家瞪着边上两ä个爪牙:“看什么呢?还他妈不动手,等爷请呢是吗?急了连你们一块儿抽!”
“我是他外甥,他人呢?”
“是啊,您是……”
“劫富济贫?好,这事儿干着好!这不梁山好汉干的事吗!”
“听说北边山里开始闹土匪了,时常下山抢东西,不过好像被抢的都是大户人家。得手后,给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穷人,隔着院墙扔粮食。”
“我也学,我也学。”犟牛唯恐落后。
“不行,兄弟,我要和你学功夫”嘉贵大叫着。
一步都不敢再让她走,他猫下腰背起青儿。
见青儿脚痛,他二话没说,蹲下身子,让青儿坐在腿上,脱掉她脚上泥泞的绣鞋,三下两ä下扯掉了裹脚๐布。扳起白白嫩嫩的小脚一看,嘉富倒吸了口凉气,除了拇趾原地没动,其余四趾,已被碾到脚板下面。每个ฐ趾头上,都磨出红红的大血泡,他的心揪得生疼。
青儿的母亲冷氏,芳名月梅,出身于中医世家,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富家小姐。祖上曾入过太医院,与闻家算是门户相当。冷氏人如其名,生的花容月貌,为ฦ人谦和沉静,平素深居简出,很有少nainai的风范。村里人很多,都没见过她。
而打破交往坚冰的,是两家的媳妇:冷氏和杨氏。
气的他咬牙切齿:这个叛徒!
每逢这时,都是三哥嘉富挺身而出。先打上幸灾乐祸,拍手坏笑的弟弟两拳。再拉起青儿,拍掉她身上的土,用小黑手替她抹去泪珠儿。采几朵野花,捉只蝴蝶,或者逮只蚂蚱给她玩,哄得小黄毛儿破涕๓为笑。
几年下来,有些人家的确靠图财害命家了。这让很多人眼馋起来,于是更多的人铤而走险,也干起了造孽的勾当。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说,高粱洼坏了民风,必遭天报!有闺女也别给那村,否则生的孩子都全囫不了。
村里人觉得又没碍着自家事,况且“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也就装ณ聋作哑过去了,所谓民不举ะ官也懒得究。
“老爷,让您受惊了。”管家吴四躬身问候。
“你们这群饭桶,十几号人,居然打不过仨个小毛贼。这要传出去,跌尽我吴家的颜面。”
“是小的无能ม,对手下管教不严。”吴四一个劲儿赔罪。
“看来喂你们大鱼大肉,真不如喂狗。来人!把狗舍打开,把我的东洋杀手放出来。成天介从草人肚子扒猪肠子、牛下水,这些活宝也早ຉ吃腻了。今儿也给它们换换口味,尝尝扒人肚子的滋味。”
随着一声尖厉的口哨声,跨院两扇铁门开启。七八条赭红sè大犬,幽灵般地蹿了出来。全是清一sè的东瀛土佐犬,不吵不叫,号称沉默的杀手。个头都有小牛犊大小,硕大的方形阔口,额头、腮边和脖颈的皮肉傲慢地耷拉着。
围观的村人一片哗然,纷纷抱头鼠窜。训犬的壮汉,手中的皮鞭指向朱嘉贵三人,又一声口哨响起。几只大犬如离弦之ใ箭,直奔三人扑咬过来。
犟牛架着康友财在前边跑,秀枝紧随丈夫旁边,吓得身子在不停地抖。程府将缴获的一把钢刀递给她,以防万一。自己和嘉ล贵护住他们且战且退,顺ิ街道往村外逃。
犬类最怕打的地方是腰,素有“铜头、铁尾、麻杆的腰”的说法。不管多么เ凶猛的恶犬,腰部被袭都招架不住。
嘉贵继续耍扁担,左右开弓,先打翻扑过来的恶犬,让其不得近身。程府紧随其后,飞身挥刀,直剁恶犬腰杆。
一只躲过扁担的大犬,直扑秀枝。两只熊爪般的巨เ爪抓住她的肩,张开血盆大口就咬。秀枝被逼无奈,心一横,眼一闭,使出吃nai的力气,抽刀直刺过去。
只听扑哧一声,不偏不倚正中畜生心窝。一股腥咸温热的狗血,喷了她满脸满身。巨爪挂带着衣片和皮肉,颓然滑落。她吓得松了刀惊声尖叫,瘫在地上。
康友财忍痛拽起媳妇儿,架着继续跑。
村民惮于吴家势力,没人敢帮他们。他们跑了一阵子,追咬的恶犬已死伤大半,只剩两三只还在紧追。哥俩又是一阵砍杀,废了最后两ä只畜生。
这才抽空擦擦额头的冷汗,看了看周遭。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怎么慌不择路,转来转去,又转回到吴家大门口了。幸好吴家人已经撤了,朱漆大门紧闭。
沮丧之余正要继续赶路,忽见门环轻响,露出一张中年男人黝黑的面孔。
“几位好汉留แ步,先到我家避避追杀吧。”男ç人说着话,开了大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房管家,谢谢您老出手搭救。”满眼惊恐的秀枝开口说。
三人这才明白,这不是吴家,不禁松了口气。谢了管家的好意邀请,他们进了大门,jǐng觉打量着这套大宅。
上房一个五十出头,面容和善的男人迎了出来。
“这是我家老爷,在这村里除了我家,没人敢惹吴家。”
几个人施礼谢过。房老爷名叫房惟仁,也是下马庄的大户。他客气地将众人让至堂屋落坐,早有下人端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