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激发了金风的斗志他在心里骂道“妈的我一定给他拿下。”
支队长姓赵人称“赵大牛屄”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这也是媒体感兴趣的深层次原因。据说赵大牛（咱们还是省略๓牛字后面那个不雅的字眼吧）一般的小记者不接待有偿新闻更是免谈；但是他若真高兴了花钱又特别ี敞亮。
金风是采访的灵魂必须控制局面于是高举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像工人领袖般地讲了几句话声音有些颤抖“工人师傅们你们的遭遇我们非常同情你们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记者是干什么เ的？就是为老面姓说话的。我们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一进车间就乱ກ了套工人们把记者围在中间一阵乱喊“记者同志啊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咱厂子可不能卖给那个小老娘们啊她可不是个ฐ物儿啊……”
好歹熬过一个ฐ多小时那女孩终于走到เ院内把金风请进屋去。
金风按了按门铃。隔了很长时间才见一个ฐ小保姆模样的女孩子把门欠开一条缝那女孩因为ฦ衣服穿的少且不整本能地用胳膊挡住前胸。她压低声音问“您是哪位？”金风告诉她“我是报社的来拜访老爷子。”女孩说“老爷子正在睡午觉您下午再来吧。”金风说“我大老远来的外边这么เ热你给通融一下吧。”女孩说“老爷子睡午觉是雷打不动的您过一小时再来吧不然我该挨骂了就这样吧大哥。”女孩说着把门关上了。
金风由á此联想到เ那ว些落马的高官有几个与女人无关？再联想报社那些男性包括林总编在内整天神出鬼没无心抓业务满嘴荤段子私下里恐怕早就这么干啦只有我今天刚刚ธ入道啊简直惭愧
金风带着一种复杂的思绪睡着了。
第四章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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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七点杨科长准时按响金风的门铃。他进屋后先问金风睡的咋样然后递给金风一个信封说“支队长有交待金记者很辛苦给你拿两ä千块钱。文章见报后给我们加印一千份你送过来也行我们去取也行。今后再有参观的或者采访的也不用磨嘴皮子重复介绍了给他一张报纸就完事啦咱那点事都让你写进去啦。”
吃完早ຉ饭杨科长把金风送上一辆早ຉ已等候在酒店门前的红色桑塔纳彼此挥手告别ี。
金风感觉这个司机不像交警就问了一句“师傅您是哪单位的？给您添麻烦啦。”
司机神采飞扬一副老油条的样子“那ว么客气干哈？我是灯泡厂的这是俺厂长的车交警支队来电话了让我们给出趟车送个ฐ重要客人回省里。这是抬举我们哪能不给人家出吗？啊是不是？嘿嘿。”
既然是交警支队临时抓来的车那ว就犯不着跟司机多聊了金风现在满腹心事呢。他借口想睡一会儿便坐到了后排避免路上司机跟他穷聊。
金风把装有稿件和现金的手包抱在怀里心中忐忑多于兴奋杨科长也没说清楚这两千块钱究竟算什么เ钱呢？算小费？那可捡着了；要算全部稿费呢？那ว可就砸啦。妈的回去怎么跟总编说呢？这两千块钱交不交出去呢？
拿版面换钱已是当今报界公开的秘密。换钱方式首先是硬梆梆的纯广告另外就是貌似新闻的形象包装ณ。说白了金风是按照ั软广告策划这次采访的一版文章必须交报社八千块钱剩ທ下才是自己的收入。通常跟企业合作都是先拿钱后发稿。跟赵大牛却不能按套路出牌。可是一旦赵大牛不懂规则或故意装傻那金风可就真傻啦版面不能白用他的工资将被扣掉。
想到这里金风忽然觉得怀里的手包变成了大个的烤地瓜有点烫手还不扔。
心和轿车一块颠簸了三个ฐ小时金风迷迷瞪瞪地回到了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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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总编的办公室里金风把赵大牛的事迹和为人一顿渲染并用自信的语气表示煤ศ城交警的稿子应该不会白发。至于拿到手的两ä千块钱金风暂时没提。
林总编虽然贪财好色做事却很宽容。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他听了金风的介绍又看了一遍稿件很认可的说了句“事迹不错文章也不错跟他们慢慢处先发稿再说。”林总编说着挥笔签字发二版整版尽快安排。
编辑部见到圣旨赶紧把二版已经编好的稿件撤掉换上金风的长篇通讯。
当天下班前金风认真看完了即将付印的大样通知发行部跟印刷็厂协调加印一千份报纸。趁着林总编没走又找到他希望他明天一起带着报纸去煤城交警支队做客并谎称是对方的意思。
金风的小计谋是一旦对方不给钱你总编在场我就没责任了；如果给钱呢怎么处理你决定吧反正我暗中已拿到两千了无论如何没白忙活。
林总编倒挺痛快“行明早ຉ八点出发跟交警们会一会。我也听说赵大牛特别牛咱去见识见识。”
第二天早ຉ上七点五十分金风和林总编一起下楼ä司机小吉子已๐经把加印的报纸放在后备箱里把车发动着了。林总编坐进前面金风拉开后车门上车。里面传出一声轻薄的问候“早ຉ上好金兄。”原来艾美丽ษ早ຉ已坐在里面。金风礼貌地打着招呼心中却像吃苍蝇一样恶心暗自抱怨道林总编也真是的带她去干啥？这老娘们最他妈烦人。
车子沿着高速公路疾速行驶两侧的村庄、田野匆匆闪过。林总编一声不响闭目养神。艾美丽没话找话地跟金风闲聊还偶尔用大腿碰金风一下。金风心中厌恶却不能发作便像捧哏的相声演员一样用“哦”、“啊”、“对”等最节省的字眼应付她。
金风还有一块心病没有解决到เ交警支队后四人当中万一有谁提出版面收费问题而对方或者不给或者说已经给了那都相当尴尬啊。
于是过了煤ศ城高速公路收费口金风对林总编说“总编啊您一天到晚挺累的我请您到煤城来主要是放松放松其他的事我以后慢慢协调吧。”
金风故意把“其他的事”加重了语气。
林总编拿出主帅风度“我就管大政方针这些具体事你们去办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啊。”
林总编的话让金风有些感动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到了交警支队政治处主任和杨科长已在大门前等候。金风顺手拽出十多份报纸其余几大捆则由小吉子与对方工作人员交割。
在宽敞豪华的会客室里赵大牛和班子全体成员与省城的客人亲切见面。一一介绍并寒喧几句后大家纷纷落座。金风给每位交警领导递上一份报纸并特意替赵大牛把报纸摊开指给他看。赵大牛戴上金丝边花镜美滋滋地边看边点头并不住地说“挺好不错。”
其实文章内容金风已经给他读过了他所说的“挺好不错”可能是对版面效果感到เ满意再加上一点社交礼节。
不过政治处主任的一番话也可以验证赵大牛的愉悦是由衷的“总编哪谢谢你们哪写咱们交警支队的文章第一次这么大这么เ好啊你看看这大标题、大照片敞亮啊大气啊。俺赵支队最烦‘豆腐块’、‘火柴盒’那ว样的小报道。你们金记者这事干的漂亮啊。”
林总编立刻顺杆爬“巧妇难为ฦ无米之ใ炊首先是咱交警干得好啊赵支队领导有方咱们各位精诚合作这样的单位谁不佩服？咱报纸不宣传你们宣传谁？咱报社不跟交警交朋友跟谁交？金风是咱报社大笔杆子今后我就让他全力为ฦ咱交警服务他写咱交警的稿子一路绿灯。”
林总编一席话让赵大牛等人满面春风。金风也暗自庆幸这回我可彻底不担心啦。
谁知林总编意犹未尽又替艾美丽做起了广告“这是咱文艺部艾主任才女啊。我知道咱们交警卧虎藏龙如果哪位领导和同志愿意写点诗歌、散文什么的咱艾主任一定认真编发。”
艾美丽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小题大做地行了一圈礼拿腔作调地说“我对咱们交警特别崇拜我接触过很多行业咱交警的层次明显高出一大截儿。我现在的心情就是两句话荣幸开心。刚才总编说啦我一定认真贯彻总编的指示全身心地、不打奔儿地为咱交警服务。谢谢大家”
这个情节很让金风恶心。他在心里抱怨林总编艾美丽ษ如果年轻貌美风度翩翩也行就这样庸俗不堪的半老徐娘也往出带？你就弄乱过她的头发呗也不至于这么宠她呀真替报社丢人
交警们不知底细艾美丽的表演竟让他们有些感动。
赵大牛刷地站起身“走咱们带总编走一圈中午在农场吃饭。”
于是几辆轿车间隔均匀、速度平稳地驶向了大街。公园门前和解放大街交通岗的交警站得笔直指挥动作麻利而漂亮宛如机器人一般不知是一贯如此还是刚才接到了通知。
赵大牛最想请林总编参观的是农场那是他的得意之ใ作是所有来访者的必看之处。这个农场农、林、牧、副、渔五业俱全山上有果树圈里有猪羊大棚里有蔬菜池塘里有鱼虾作坊里能酿酒铁笼里能养鸽。据说不仅实现交警支队自给自足还常常向社ุ会做一些友好捐助。关于这个农场的来历赵大牛逢人便说这是他带领全体交警发扬南泥湾大生产精神在荒河滩上挖土造田开辟出来的。他还要求金风浓墨重彩的写进文章里；而民间的说法是城郊的柳树屯慷慨奉送了二十亩良田得到的回扣是村长和支书的儿子穿上了警服。
林总编一边参观一边半真半假地夸奖“菜长的真好猪养的真肥酒酿的真纯牧羊犬个头真高。”
为了表示兴趣浓厚几个报人还顺手摘了架上的黄瓜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中午在农场餐厅的大包房里就餐一律农家菜什么炒瓜片、炖豆角、蒸血肠、肘子肉、溜腰花、薰羊腿、牛百叶、葱蘸酱、鸡蛋汤……政治处主任宣称“这些全是自产的咱交警有个传统真正的朋友来了一律这样招待。”
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林总编和艾美丽ษ一唱一和地边吃边夸“这饭菜好特纯正、特实惠在沈阳难得一见头一次吃的这么爽口。”金风也不忘了跟着溜缝“现在什么最好吃？就是农家菜。”
眼看杯盘狼藉了金风忽然生出一种沮丧ç的情绪完了今天“没戏”啦。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眼镜的漂亮的女警察推门进来拉开精致的手包拽出两摞钱放在赵大牛跟前跟赵大牛默契地对视了一下便出去了。
赵大牛放下筷子挺直了身板对林总编说“总编啊论年龄你是我大哥从今天开始呢咱可就是朋友啦。我不知道报社稿费应该怎么给反正我就这么点儿意思两万可能ม少了点咱们来日方长。”
两万几个报人喜出望外但是还得掩饰兴奋。林总编毕竟“老到เ”“赵支队我们受之有愧呀。但赵支队一片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为了表达谢意我再敬赵支队一杯。”
赵大牛忽然对林总编夸起金风来“你们这个金记者了不得呀在咱们煤ศ城我就没见过这样的记者不仅有才还有修养给钱不要洗澡不去咱都不会玩了不知道该怎么接待省里记者啦。”
服了金风真的服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เ什么叫“久经沙场”什么叫“人情练达”。人是否真有水平不在于出口成章而在于说话得体。金风对赵大牛不仅由á衷感谢而且十分折服。
午饭后林总编提出告辞。赵大牛热情挽留แ希望住一晚上见见公安局领导再娱乐娱乐。林总编说来日方แ长以后常来常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