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插了一句：“你是不愿说，还是根本不知道？”
杨立群讲到เ这里，才停了一停，神情十分可怖，眼珠转动著，而且不由自主喘著气。停了好一会，才道：“拿烟袋的像是不信，那个ฐ瘦长子，忽然一翻手，手里就多了一柄小刀，小刀极锋利，在蒸笼盖子上一划ฐ，就划穿了一道口子。接著，他就用小刀，在我脸上比来比去”
简云是心理学专家，他看出杨立群精神分裂。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最好诱导他，使他逐渐恢复正常。
我明白了这一点，后退了一步。简云站在杨立群的对面，又将刚ธ才的问题，细问了一遍。
杨立群突然呜咽了起来：“是的，是的。”
简云又道：“你太爱她了！愿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愿为她死？”
杨立群继续呜咽道：“是……”
简云大喝一声：“小展，既然这样，你死了，还有甚么可以记恨！你愿意为她而死，你自己愿意，还怨甚么？”
杨立群被简云一喝，陡地怔了一怔，现出十分冤屈的神情。可是这种神情，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他陡地又哑著声叫了起来：“我愿意为ฦ她死，可是……可是……她杀我……她杀我！那不同……她杀我，我那ว么爱她，可是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她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我……我……”
杨立群嘶声力竭地叫，简云又开始手足无措。我也现，心理学专家的办法，无法在杨立群身上奏效，既然这样，就只好让我来试一试最原始的方แ法。我搓了搓手，一声大喝，出手快如闪电，手才扬起，“啪”地一声响，已自我的右掌心和杨立群的右颊๐之ใ间，传了出来。
那耳光打得重，杨立群陡地侧向一边，撞在一张旋转椅子上。挨住了那张椅子，椅子转动，他也随著转动。等到椅子停下，他“咚”一声，跌倒在地，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出，昏了过去。
简云吓了一大跳：“你将他打昏了！”
我瞪了简云一眼：“你有更好的方法？”
简云叹了一声，拿起一大瓶冷水来，我忙拦阻他：“等一等，如果他醒来之后，仍然像刚ธ才的样子，我们怎么办？”
简云苦笑了一下：“刚才，他简直将自己当成梦中的小展，这是严重的精神分裂，必须由精神病专家来治疗。”
我苦笑了一下，的确，如果杨立群醒来之后，和刚ธ才一样，那么เ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疯子，自然只好送进疯人院去！
我心中ณ很沉重，好好的一个人，如果被一个不断ษ重复的怪梦弄疯，那ว多可怕！我没有再说甚么，向简云做了一个ฐ手势，简云将一大瓶冷水，向杨立群的头上，直淋了下去。
杨立群慢慢睁开眼来，眼中神情，迷惑不解，和刚ธ才完全两ä样！
我向他伸出手，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用力一拉，将他拉了起来。他一面抹著脸上的汗珠，一面问：“生了甚么事？”
简云在我后面拉了拉我的衣衫，我明白简云的意思：“没有甚么เ，你突然昏了过去，可能精神太紧张，我们用水将你淋醒了过来！”
杨立群的神情，极度疑惑，又用手摸著他的脸颊，我那ว一掌打得十分重，他的半边脸，已经红肿了起来，当然会感到疼痛。
他一叠声追问道：“有人打我！为甚么เ？”
我和简云互望了一眼。刚才“化身”为ฦ小展，他全然不知道。这倒有点像是俗称“鬼上身”的灵魂附体。可是杨立群的情形，堪称特别之ใ极，他自己的鬼，上了他自己้的身！也就是说，是他前生的某一个经历，又在他的今生生活中重现！（如果承认杨立群的梦境，是他前生的经历）我忙道：“杨先生，没有人打你，你跌倒的时候，脸撞在桌子角上。你突然昏了过去，我们都来不及扶你，真对不起！”
杨立群神情疑ທ惑，但是他却也聪明，看得出如果追问下去，我们也决计不会再说甚么เ，是以他索性不再问，只是道：“我这个ฐ梦，是我前生的经历？”
我这时，十分后悔将刘丽玲的梦讲给他听。如果我没有说过甚么，就可以用另一个ฐ角度去解释这件事而令杨立群信服。这时，如何解释同一事故，在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梦中出现？我想了一想：“可以这样假定。”
杨立群“哦”地一声：“这样说来，在若干年前，真的生过这样一件事？在中国北方的一个油坊之ใ中，一个ฐ叫‘小展’的人，曾被三个ฐ人毒打，而且被一个ฐ他所爱的女人杀死！”
我又想了一想：“理论上来说，应该如此。”
杨立群立时反驳：“不是理论上，是实际上，应该如此。”
我做了一个随便他喜欢怎么说的手势：“不过先得肯定，人真有前生。”
杨立群反应理智：“是的，先必须肯定有前生。”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其实，在逻辑上，可以反证。”
我怔了一怔：“甚么เ意思？”
杨立群道：“肯定了有前生，就可以肯定若干年前在那座油坊中ณ，真有这样的事生过。相反的，如果证明了若干年前，在某地的一个ฐ油坊，真有这样的事生过，那也就可以证明真是有前生了。”
我乾笑了两声，打了几个“哈哈”：“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能ม证明若干年前，在一个油坊中生过那ว样的事？”
杨立群没有答覆我这个问题，只是紧ู抿著嘴，不出声。过了一会，他才道：“卫先生，谢谢你告诉我另一个人的梦。虽然你不肯讲出这个ฐ人的身份名字来，但至少我知道，曾杀了我前生的人，现在还在。”
我听得他这样讲，不禁又惊又怒：“杨先生，你这么เ说是甚么意思？”
杨立群道：“我只不过指出一个事实。”
当时，我怒气上涌，真想再重重地给他一个耳光，但是我忍住了没有动手，只是是道：“你这样说，全然不符合事实，杀小展的女人，早ຉ已死了。”
杨立群道：“可是她却投生了！”
我大声道:“那又怎样，已经变成另一个ฐ人！”
杨立群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望著我：“不，不是另一个人，我身上有小展的回忆，那个ฐ人有翠莲的回忆，交集在一起，事情并没有完。”
我本来还想讲甚么，但是继而一想，何必和他多费唇舌。
先，他无法证明若干年前中国北方แ的一个小油坊中生过甚么事。其实，就算证明了，他也无法知道刘ถ丽玲是有另一个梦的人。
可是，他诡异无比的神情，令我有异样的感觉，我道：“杨先生，你现在日子过的很好，事业成功，名成利就，比以前一个ฐ乡下小子，不知道好多少，何必再去追究前生的事？”
杨立群脱下外衣，用力抖去外衣上的水珠，大声道：“我的生活一点也不好，我一点也不快乐่。不将这个梦境中ณ的一切彻底弄清楚，这一辈子，也决不会有快乐่，你再劝我都没用！”
我见他固执到这种地步，自然没有甚么可说，只好摊了摊手。
我道：“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决计无法在我这里得到เ那一个人的消息。”
杨立群听了之ใ后，一直瞪著我，我也瞪了他好久，杨立群才道：“好。”他讲了一句“好”字之后，顿了一顿，才又道：“到时再说。”
我不明白他“到เ时再说”是甚么意思。而杨立群却已转过身去，和简云握了握手：
谢谢你，我真是不虚此行，在卫先生的叙述中ณ，使我知道了我的梦境，原来还有这样特的意义。”
我啼笑皆非：“也没有甚么特别ี意义，我劝你不必为这个梦伤脑筋。”
杨立群又出了诡异的一笑：“我不是小孩子，知道应该怎么เ做！”
他说著，径自向门口走去，简云替他开了门，杨立群将外套吊在肩上，就走了出去。简云关好门，背靠在门上，向我望来。我耸了耸肩：“我们尽了责，他来的时候，精神异常紧张沮丧，走的时候，却充满了信心。”
简云不住托著他的眼镜，来回踱了几步：“你不应该将那另一个人的梦，讲给他听。”
我苦笑道：“如果你在两个月前，听到过这样的一个ฐ梦，今天又听到杨立群的叙述，你会怎样？能忍得住不讲？谁会想到เ他竟然这样神经病，把前生和今生的事，混淆不清。”
简云又来回踱了几步：“看他刚ธ才昏过去之ใ前的情形，他的精神不正常，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另一个人是甚么人。”
我道：“放心，他不会在我这里得到消เ息。”
简云道：“别人呢？”
我想起了白素。只要我回去对白素一说，白素自然也不会透露任何消息。至于刘丽玲本人，我也深信，她在对我和白素า讲了她的梦境之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讲起，倒大可以不必担心杨立群会知道是他，跑去在她心口刺๐上一刀！
所以我道：“别人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