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子弹是有限的，身手再好，毕竟数量差ๆ异太大，俗语也有讲，蚂多能咬死象。
雨势时大时小，凌霄身上的黑色雨衣不断地淌着水，他尽量放轻动作，像软骨的蛇类滑行狙击猎物。在巷子分岔的转角处，凌霄紧贴墙壁慢慢探出脑袋，却现不见季子祺的踪影。
“你真醒啦，我还以为你眼皮抽筋呢，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
很多很多年以后，季子祺很怕痛，也很怕再受伤，因为痛楚会像现在一样提醒他，过去的日子将永不复返。
凌霄不为所动，果断ษ地按下键盘，他点燃烟，才吸一口，经纪人便再度出现在屏幕中。
“多少？”
季子祺ຘ毫不客气地说：“多谢关心，暂时还活着，你可以滚了。”
“啧，老天果然眼瞎了。”
“我这个祸害怎么敢死在你前头。”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ç嘴，完全把凌霄给忽略掉，幸好他本身并不喜欢与人交流，倒落得自在。
可当季子祺去拿饮料时，阿宝的态度忽然转变，认真地问：“你知道子祺的职业吗？”
见到เ凌霄点头，他又问：“那你真的不介意吗？”
“没什么好介意的。”凌霄答。
阿宝忽然笑了，将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有点苦恼地问：“怎么办？我好像看上你了。”
凌霄沉下脸，将那只不肯安分的手拍掉。
“我就喜欢像你那么有个性的人。”阿宝仿若无骨地挨近他，附在耳边轻声说：“我的功夫比小祺好多了，保证让你欲生欲死，有兴趣试一下吗？”
“没兴趣。”凌霄直截了当的答。
“如果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阿宝脸上的笑容更是热烈，即使被推开，眼睛仍直瞅着他不放，直到季子祺回到เ客厅才略为ฦ收敛。
同居，是个很有意思的词，指的是两人同住一室，彼此融入对方แ的生活。
凌霄不是个制造麻烦的人，却不代表他好相处。先，过于沉默寡言，如非必要，可以整天不讲一句话。其次，存在感过于薄弱，时常让人忘记他，当季子祺像平常独自在家里做出不雅的动作时，偶然现有双眼睛正盯住自己。
感觉很糟糕，像是被监视。
餐桌是唯一的交集点，凌霄总是狼吞虎咽，季子祺却坐得端正，有条不紊进食。残疾的右手有些笨拙，却不见狼狈。
他甚至会说：“我吃好了，慢用。”
凌霄不明白，靠出卖肉体为生的男妓，为何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自愧形秽。如同两人擦嘴的纸巾，季子祺ຘ是整整齐齐的叠好，他却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不可否认的是，季子祺ຘ一直让人感到意外，凌霄开始看不清他的本质。
作为杀手这类特殊职业，凌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需要接触的事物很少，多数精力都用于保持良好体格和完成任务。他是敏感的，却也是单纯的，过于复杂的东西他无法理解，却又会因为好奇而探索。
“凌霄，偷窥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季子祺忍无可忍地说。
“我没有偷窥。”凌霄认为，他只是光明正大的看而已。
“好吧，那ว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不可以吗？”凌霄问。
季子祺翻个白眼，动手脱衣服，问：“你到底要看哪里？我一次给你看个够好了。”
凌霄顿ู时语塞，将自己关进洗手间里。
“孬种！”季子祺鄙夷地骂。
骂完他仍觉得不解气，用脚๐踢一踢门，说：“我去上班了，茶几上有零钱，你自己้打电话叫外卖。”
在夜阁的对面，有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生意还挺不错的，最畅销的商品是润滑剂和避孕套。
午夜时分，季子祺摇摇晃晃地走出夜阁，今天晚上的客人是个酒鬼，他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应付过去。正打算买瓶绿茶醒酒，却现便利ำ店门前有两人在拉拉扯扯。
“我说过不做你的生意，多少钱都没用，不要再缠着我！”
说话的正是苏言，只见他一脸的不耐烦，想走，却被身旁戴眼镜的男子抓住不放。
“别走，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你陪我聊聊天。”文质彬彬的眼镜男说。
“你要聊天找心理医生去，我只陪客人睡觉，听懂了吗？就是脱光衣服在床上打滚那种！”
“小小……”男子哀哀地叫唤。
季子祺见两人僵持不下，便想要帮苏言解围，怎料到เ他刚走过去，便被人搂住肩膀。
“你想在熟ງ客面前让我难堪吗？”苏言搂紧ู季子祺，问。
男子愣愣地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片刻后，局促地道歉，然后万分不舍的离开。
见到他一步一回头的举ะ动，季子祺叹口气，望向将他肩膀箍得生痛的苏言。只见后者虽然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牙关却咬得死紧，直到男子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放松。
“你没事吧？”季子祺担忧地问。
苏言却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利用了你。”
季子祺摇摇头，问：“这个人经常缠着你吗？用不用报警或者找人警告他？”
“不用。”苏言飞快地答，停顿一会才说：“就是个神经病而已，不用管。”
季子祺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你喝了不少酒吧。”苏言拉住他的手，说：“走，我开车送你回家。”
季子祺ຘ任由他牵着，直到เ坐进这辆令许多人都羡慕嫉妒的法拉利里时，才回过神来。他不懂，明明只见过苏言三次，却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自然而然的，就跟着他上车。
虽然苏言目不转睛看着路面，但还是能察觉到เ他心事重重，等红灯的时候，明亮的后视镜里，有双暗淡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