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汀兰一怔，没有接话。
翠莺茫然站着，不知所措，好像还没从这突然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五小姐杜雅兰长得像大老爷多些，但性子却是因袁氏的言传身教，处处透着沉稳及端庄。她微微一笑，既ຂ然六小姐已经先开了口，自己也不能什么เ都不言，只道：“雅兰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叔父婶母请安。”
颜氏坐在正中的位置，左ุ右是两个儿子，原配自然坐在丈夫的身旁้。方姨娘是妾侍，不比小姐的地位，所以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她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火大了。
“慢！”
……
她“啊”了一声，前倾的手却接触到一只温暖的手掌，那ว手紧捏着她的手腕，与此同时她的腰际也被那人的另一只手扶着。那人比她还要紧ู张，漆黑的瞳孔此时满满充盈着对她的关怀，语气极尽温柔：“岚表妹，你没事吧？”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袁氏拐了下丈夫：“依我看，母亲一定是在问弟妹有关陇南的事情。老爷，你说是不是？”
她捡起妆台上的檀木梳子，认真理着丝丝长发，透过镜子，见安姑姑还在，才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姑姑回去歇着吧。”
都是命吧！
走出院子，袁大家的还忍不住擦了擦汗，心里却想着，夫人极少说这样的话，都怪自己多嘴。
袁大家的凑上来，在袁氏跟前小声嘀ถ咕了几句，那ว架势如临大敌。末了，袁氏沉思一会，淡淡道：“知道了。”
“难道要七小姐永远不能认祖归宗？再说了，要是待在梧桐院，日后如何嫁人，又该是户什么样的人家？若是随意被夫人打发了，那岂不是一生都毁了？”季管家家的这样说道，又劝丈夫：“沈姨娘当年的样子，虽是柔柔弱弱的，可也是个性子倔强的，七小姐若是随了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就那ว样浑浑噩噩一生。”
“咱们老爷什么德行？不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个兴头？老夫人大概也就是圆了他这个心愿，见上一面，等老爷见到เ七小姐，想起往日情形，指不定什么心思呢。”
有的，顶多是附近相邻๑，也仅仅是稀有的几户人家罢了。
“嗯，试试看吧，要是能够成功的话，也能省下一笔银子了。”
说完，像是下定决心道：“不过子嗣之事，非同小可，我这做母亲的，不能坐视不理！也是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褚ຘ嬷嬷称是，遂把话题转移到了近日天气上。
荷香松了口气，她最怕与褚ຘ嬷嬷一同当值，虽说老夫人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是沉默的样子还是让她觉得一阵森寒。
这时候阳光懒懒โ地洒下来，有几丝直射到颜氏身上，她命荷香撤了大氅，站起来想去看看对面的荷塘。
“哎，你们听说了么？这新回府的七小姐与六小姐不合。”
“怎么เ回事，你倒是说说看。”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看样子离此地不远，颜氏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还示意身边的嬷嬷不许出声。
这就是要听了。
“哎呀，原本也没有什么，你们也知道，那ว六小姐素来心高气傲，仗着姨娘受宠，把自己้当嫡出的小姐了。谁承想这七小姐一回来就抢了她的风头，她岂会善罢甘休！我听说啊，二夫人当时赠给三位小姐的见面礼ึ，其实是不同的。”
一丫鬟道：“不会吧，那日我也跟着伺候，二夫人给的三个ฐ锦盒都是一样的啊。”
“那是因为你是在厅外伺候，又怎么看得见里面的情况？我的小姐妹说，六小姐与七小姐的见面礼都是一样的不假，礼唯有五小姐的更显贵重。六小姐当时一看，就不乐意了，后来借口去七小姐那把那耳坠子摔了。”
有人称奇：“啧啧啧，这六小姐心眼未免太小了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又是刚回来，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地要对立起来啊。”
另一人道：“我看未必，八成是六小姐自己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她一个庶出的小姐，七小姐同样也是庶出的小姐，多半是，七小姐这一回来，就提醒众人六小姐也是庶出的身份。因此才火了吧。”
此人说得言之凿凿，余下几人皆是附和起来。
其中一名丫ฑ鬟感叹道：“要说可怜的，还不是两位小姐，再怎么委屈也是有身份的。最可怜的是伺候的奴婢，主子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罚你。哎呀，还好我们没有在莲汐阁伺候，要不然怎么熬过去都不知道啊！”
几人听她话中有话，忙要问缘由，那人看了四周，确信无人后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凑巧路过罢了。我听说，六小姐本来就不高兴，后来见到大夫人又单独送了七小姐镯子，这才发火打碎了七小姐的镯子。”
有人怀疑道：“可我听说，是六小姐身边的丫ฑ鬟翠莺没接住，才不小心打碎的。”
那神秘兮兮的丫鬟啐道：“什么翠莺，分明就是六小姐故意的。你们不知道，那一晚我路过长廊时，听到เ翠莺正在那里偷偷地哭呢。你们说，若不是冤枉的，又怎么เ会半夜三更一个人出来伤心？”
几人是信了，都替翠莺掬了把同情的泪。
一联系到自己的命运，不由感叹道；“翠莺可真苦，六小姐本就刁蛮，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翠莺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怪不得翠莺的手臂上老实青一块紫一块的。”
树丛掩映下，几人又说了许多。直到有人来寻其中一人，几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褚嬷嬷想要圆过去已是不能，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颜氏的脸色。
颜氏那里还有心情晒太阳，冷下脸色来，对一干人等道：“今日的事，只当没听到。”
又对荷香道：“你去厨房那里看看，我的药熬好了没有？”
荷香依言去了。
支开了众人，颜氏独留下褚嬷嬷，道：“你怎么看？”
褚嬷嬷不明其意，但是碍于颜氏问得干脆，也答道：“老奴以为，空穴未必来风。”
“你的意思，倒是那几个丫ฑ鬟有凭有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