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正等着周崇文呢,等了两天了。此时她正在院中练习劈柴,苏绎晒着太阳坐在屋前雕刻๑版画,春日暖怀,其乐่融融,周崇文就冲了进来。破门而入的气势让苏络手里的斧子差ๆ点砸到自己脚上,也让苏绎刻๑花了他就快完工的作品。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一个壮汉拦住他的去路,黝黑的脸庞,精瘦的身材,腰上系着溅着油花血迹的围裙说明了他的身份,宰猪专业户李保。
这点数量在大粮商眼里应该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但对苏络而言却是关系到她能否做好一个成功穿越者的关键,而且要及早ຉ地将计划付诸行动,晚了,恐怕米价会涨。
算个整数,一千两银子能买到上等白米……二十万斤,中等白米和下等白米则ท会买得更多。
苏络有点窘迫,这厮居然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悻悻地扭过头去,又听他说:“不要坚持、要不狡辩,在苏大娘面前柔顺ิ一些……”
路上苏络一直在紧张,毕竟一会她要面对的不是相信一切的苏绎,也不是君子邻居周崇文,她要面对的是与她这具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老妈。
事实证明这招儿不太好使,苏络越唱越害怕,差ๆ点忘了自己脚๐下的步数,凑了个整数停下,也不管那ว么多了,就是这吧。
她会付钱给周厮的,拿碗的时候她这么想。
苏络要呕死了。她说的赚钱当然不是什么说书,当她尾随一个看起来色眯眯的小老头成功地找到第一家青楼的时候,被人当做来寻丈夫的,给人轰了出来。到了第二家学聪明了,特地从后门进的,找到老鸨子接洽一番要求上台唱歌,所得收入四六分成。岂料人家打量她一番,直接叫护院将她扔出去,再送她一句:长成这德性也敢来砸场子!
苏络紧抿着双唇,眼中ณ迸着怒意,伸手抓下头上的一片菜叶子,恨恨地摔到เ地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苏络随手抽过来,纸地很糙,上面的字却十分工ื整,她讶异地抬头,“你还教小绎识字?”
周崇文放心了,虽然神色间还有些难过,但看得出他暂时相信了苏络。说穿了这周崇文与苏络也就是邻居加知已的关系,不算亲密,如果是他的至亲被人附了身、换了魂,他肯定不会接受得如此轻易。
周崇文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显然他没打算辩解或者赖帐,他说“好”,让苏络的下巴差点脱臼。
苏络远远的只看了个大概,无非是一些某某日收多少钱的款项,并无指印画押。这就更好办了,一个无签章的帐单,既证明不了什么具体交易,又能ม证明周厮到เ底收了她多少钱。
这话是对苏络说的,又惹来谢小姐的暗地白眼。
李寡妇有些懵住,竟然忘了哭,谢小姐终于不顾形象地哼了一声,“像这等奸商,本就应从重惩治,凭白的与他们说什么เ……说那ว么多做什么เ!”
四,她们的老爹并非李富户;
通过与苏绎的友好会谈,苏络已๐经初步掌握了自己所在家庭的若干情况。
苏络阴阴一笑,“那你坏我名节又怎么เ说?”
周崇文差点一口气噎死在那,咳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络双手环胸站到เ他面前,优哉游哉地说:“怎么เ?忘啦?一个月前你强看了我的身体,今天早上又偷偷潜入我的闺房意图不轨,你坦荡吗?”
周崇文咳得更厉害了,结巴๒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ว时候我没、我没看到เ多少,我……”想了想又放弃这个解释,仍是挤了半天,再挤出一句,“今天早上我也、也没看到……不对,不是我,那ว银子……是我让小绎放进去的……”
这厮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苏络偷笑到内伤,从腰间拿出那ว根银条扔过去,“又想保全名声,又想娶老婆,好事哪能ม全掉你头上?”
周崇文拿着那ว银子,神情有些复杂,其实他现在在想别ี的事,没考虑钱的问题,谁想苏络下一句话出来差ๆ点让他闪了腰。
“算我借你的,一年三分利。”
周崇文无语,就算他一年不吃不喝抡圆了膀子帮人写信也赚不到利ำ息钱。
看着周厮又呆又怔又难言的神情,苏络掐着额头走出去,走晚了她怕被气死。
最后苏络也没听说周崇文到底打算哪天去提亲,她也没时间管这些了,因为王韩来了消息,即日启程而归。
苏络当即就像吃了兴奋药,先是每天去催促秦记空出粮仓,又拜托包子兴去码头联络人工,最后抽空去了趟李富户家,去找苏氏。
她思来想去,觉得苏氏不愿离开,可能ม是因为她的便宜老爹也在这镇上,留在这里以寄托“日日思君不见君,与君共饮长江水”的美好情怀。那ว么事情就简单了,她为什么只给周崇文拿十两钱子?因为预算中的另外十两ä,她拿给了苏氏,并给了她一个任务,在镇上买间房子,把苏绎接过来一起生活。
苏氏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苏络即将开始自己的大明之旅๓,总不能把苏绎一个人丢在小村子里。
事到此时才是真正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络日日跑去码头观望,一坐一天,也不觉得烦闷。周崇文终地查觉到了一丝不妥,某天傍晚来码头找到เ苏络,“你不是想开包子铺吧?”
“你说呢?”苏络半躺在码头堆积的货包上,半眯着眼睛望天,“你怎么เ还不去求亲?”
周崇文不回答,依然问他的问题,“你究竟要做什么เ?”
“囤粮。”苏络实话实说,粮船不日即到,想瞒也瞒不住。
“囤粮?”周崇文完全不明白苏络的意图。
苏络想了想,觉得事到เ如今,跟他说了也无妨,“还记得我当初去衙门提供的情报吗?”
周崇文略一思索,脸色当即一变,“你……你当真是异想天开!”
绝对是斥ม责的语气,苏络笑着耸耸肩,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山东春旱,这是一定的事。”
“山东与河南相邻,若山东春旱,河南也该受到影响才对,”周崇文亲身现法,“可入春以来并无些许旱意。”
苏络哼了一声,“有什么奇怪的?南京还涝了呢,你找谁说理去。我们没有感觉,不代表山东没有,鼻子灵的奸商现在就该嗅出味道了,山东人民的银子就要在他们口袋里呆不了多久啦。”
周崇文有些急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络瞄了他一眼,以示自己的肯定答案,周崇文又道:“我不同意。”
“我不用你同意。”苏络还想再贫两ä句,忽然坐直了身子,而后又跳起来,站到货物堆上远眺,嘴角弯度渐大,得意忘形地看着周崇文,“彦章兄,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金手指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苏络时代就要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