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胤禛不敢稍离我左右,盆楚克跨前一步,两人把我护在中间,向外走去。
不由苦笑。看来是因为北京城近在咫尺,所以我们都有些放松警惕,没想到他们找不到我的行踪,竟然会在北京边儿上来堵我!同时心底也是一沉,要知道通向北京的道路有很多,要想在路上堵我,这需要多大的势力?单凭一个或两个皇子,可能吗?
夜色渐晚,我们如同往常一样打尖休息。按照惯例,我们选定了歇脚的地方แ以后,其他的人就会三三两两散布在这四周,形成一道又一道防护网。为求保密,我连元华饭庄也很少选择,宁愿选择其他的客栈。
不管有没有经验,我们这一行人哪个不是精明人物?经过策妄阿拉布坦的事情之后,无人不知我们的行踪已经泄漏,于是,在小镇上,我们乔装打扮之后,再次出。
“他们若是要去觐见皇上,自行扎营便是,为何向我们靠拢?”福全沉声问道。
不一会儿,探马平安回来了,此时主持营地事务的正是胤禛,听了探马的回报后,走过来对我们说道:“是伊犁河畔的策妄阿拉布坦,正要前去觐见皇阿玛,恰巧跟我们碰上。”
那派谁护我回京好呢?他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要不,让裕亲王与你一同回去吧!”
康熙再不容我做任何事情,每日便像我是泥做的小人儿似的,小心翼翼,除了他,几乎不让别人碰我,似乎我一碰就会碎了。
福全笑了笑说:“皇上这是明知故问,敏敏一定会跟臣说的。”
“恭送大阿哥。”
福全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头顶上没有遮蔽,正午的阳光投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一些寒意。
“我是皇帝,很多话,他不便对我说。你帮我去问问吧,敏敏,他应该不会对你隐瞒。”康熙这样说。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在前边引着,他走在我身后。
他急忙走前两步,一把将我搀住了,道:“敏敏,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还站在外面?你身上余毒未清,当心身子!”
南宫凌和郑睿却听到เ了。
南宫凌却断然拒绝:“不行!她的毒绝不能解!她是我们对付康熙最后的手段!”
她无言以答。
她惊喘了一声:“那怎么เ可以?!”
“还说呢……我不过刚刚开始生气,他们就巴巴儿地把你找回来,明知道我见了你,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敏敏……你……算了,过来吧。”他看着我,有些无奈,却还是刻๑意压制了自己的怒气。
胤禩开心地笑了起来,急忙跑到康熙身边,爷儿俩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我抿嘴笑了,轻轻走出去,为他们张罗一些好吃的、好喝的。
康熙略微吃惊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我会意,忙道:“今儿个迎灵,先生放了皇子们的假,我见八阿哥一个人玩儿怪无聊的,就带着他到เ处走走,赶巧皇上急招,便自作主ว张,带了八阿哥一起过来。”
“三个球体如此生生不息转动着,这就不可避免出现它们出现在同一条线上的情况生。而当月亮转到地球和太阳中间,刚好挡住了太阳的时候,日食就生了。”我一边画ฑ着,一边尽量用最浅显的语言向康熙解释着日食的形成。然而这毕竟出他现有的知识结构太多,以至于在我的述说过程中,他几乎一直处于呆滞状态。
我笑了笑,并没有理会他内心的震荡,而是接着往下说。
他看着我,得意地笑了:“喜欢吗?我就知道敏敏一定会喜欢的!这是皇阿玛给我的东西,我就想着要给你,可你老是不进宫来,我又出不去。对了,这里面还有一样东西,也是给你的。”他兴冲冲说着,也不等我搭话,径自就打开了盒子。
一路走到毓庆宫,此时天色尚早,人进人出地还颇为热闹,我看到不少贝子贝勒们来来往往,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太子年纪已经不小,却终日只顾着嬉闹,这能成什么事?
康熙怒视着他。
肩胛处传来冷冷的湿意,我现自己的眼中ณ也是一片模糊,听见自己้喃喃地说:“不离开了,永远不离开,永远……”
道人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又忧虑着玄烨的未来而焦躁不安,过了良久,他方才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二人,也算是情深意长了。三年前我为其真情感动,任由他留在戒指中完成心愿,三年后你果然不负他三百年的苦苦追寻,此情可感上天!”
他看着我,平静地说:“这人本应轮回转世,但他为ฦ了你跳出轮回,导致原本应该承载着他的灵魂的后人失去凭依,命运的轨迹出现偏差,如今,单凭人力,已๐是无法可想。”
我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彼此默默回味着,这三百年后的重逢,穿越了重重时间屏障的爱恋。
他却笑着:“傻?或许吧,但在看到你的那ว一瞬间,我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平静的眼突然像被什么点亮了,声音也泛起波澜,“你不明白,当我从戒指里看到你的时候有多么เ的狂喜,我想对天长啸,想要紧紧抱住你。可是如今我只剩ທ下一缕幽魂,白天根本就不能出现,就算出现也不能离开戒指周围三米的范围之内。狂喜之后紧ู接着而来的绝望几乎ๆ让我崩溃,我无法让你现我的存在,更不愿让你见到这样的我,但没想到เ,你竟然不顾一切买下了这枚戒指。”
“敏敏……”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深深凝视着静静躺在盒中的戒指,悲喜交加。我知道身旁้的吴彦会是怎样的讶异,可我无法顾ุ及,也无力顾及,后悔,遗憾,为何不能ม陪在他身边直到生生世世,已๐经耗尽了我的心力!
“啊,小吴,你来得正好,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位新同事,财务部的,跟你一样从英国回来。”曾总笑眯眯地介绍着,我却在看到他以后顿时停止了呼吸。
面谈的过程出奇地顺利,对方当即就要我来上班,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博玉斋”的老板有心要把生意做大,向文化方แ面拓展,包括投资博物馆、出版机构等等,所以才会如此渴求人才。
他在打什么主意,我自然清楚得很。可我会给他这种机会么?
小小的争执终于平息了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让自己的心情沉淀。
“你呀,总是这样,把皇宫内院看得龙潭虎穴一般,好像到处都是吃人的猛兽!你自己้不也在这儿待了三十多年了?不也一样没事儿吗?”良久,他终于有心情跟我调笑。
我抿嘴笑着:“我能平安无事是因为ฦ有你。况且,你以为古往今来的帝王有几个如你一般有个裕亲王那般的好哥哥?”
他的身体突然一僵,我立时便感觉到เ了,马上闭口不言。
看吧,这就是皇子们的教育,说到帝位,谁也不可能ม一笑置之。
他笑了笑,却有几分不自然:“是啊,若不是他当年让贤,今天坐在这皇帝宝座上的,也不会是我。”
“裕ษ亲王……他是皇子中的异数。”我沉吟半晌,说道。
后世有种说法,当年福全之所以未能成为皇帝,是因为汤若望在顺ิ治帝面前起了作用,又有一说是孝庄以为康熙ກ已经出过天花,为了帝位的稳固,避免皇帝患病死亡的可能ม而选择了康熙ກ,但众说纷纭也比不上我的亲身接触,以福全的性子,确实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他自己更是对权势避若蛇蝎。
然而,他的寿命却已经不长久了!
我记得史料é中,他是康熙ກ四十二年去世的,想起他羸弱的身体,我不由深拧了眉头。
“玄烨,裕亲王的病,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
他叹了口气,道:“太医已经去诊治过了,也开了方子,却总是不见好转。回京之后,病情倒好似更加重了。”
我有些歉疚,病情会加重,应该是因为ฦ我吧?
“这一路上,裕亲王他们太辛苦了!”
他点了点头:“此次随同人员,都应该嘉奖!尤其是那ว个盆楚克,看来也是个ฐ干练的人。”
我笑了笑。盆楚克选择了我作为ฦ向上爬的阶梯,如今得偿所愿,倒也不必觉得亏欠他些什么。真正梗在我心里的,还是胤禛的伤势和福全的病情。
“玄烨,我们去看看四阿哥好吗?”
他看着我:“你刚ธ回来,也累了,就歇着吧。我去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累。再说,四阿哥是为了我受伤的,不去看看他,我心里难安。”
他沉吟了一下,同意了:“那也好。不过如果你觉得累了,就要马上回来休息,知道么?”
我乖乖๔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