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一愣,心想这可怎么是好?
“呵呵,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区区可就不客气了。”
江诀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早已๐从江云那ว里收到เ消เ息,之所以没有明说,不过是想听李然跟他邀邀功而已,未曾想这位仁兄实在没有这个ฐ自觉,江诀唯有扼腕心叹。
江诀听他语气平平,不激动也不喜悦,苦笑着看他一眼,心想这个人还真是会煞风景,后宫的其他妃子如果有他这样的待遇,早巴巴๒地靠上来了,偏偏他还一副“你为何会出现在此”的表情,实在让人无语。
江诀瞥了眼王贵,脸上笑容不变:“你倒替朕想得周到。”
“恩,朕知道了。回去跟你们主子说,就说朕得空了会去看她,让她好好安胎。”
老嬷嬷哭着跪倒在李然面前,早已泣不成声,李然根本没工ื夫管她,转身对江诀说道:“你在这儿指挥,我下水去看看,再找几个水性好的用网下去搜,不能ม再耽搁了!”
巧馨点了点头,哭道:“到处都、都找遍了,月华他们还在、还在搜邀月池。”
江诀眼中冷芒一现,心中暗自盘算。
厉子辛听了眉头一皱,然而李然邀请,他根本无法摇头拒绝。
听说是失忆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ฐ男人眼睛里掩藏不住的冷芒,怎能让他不生疑?
小太子对于这位父亲的出现似乎表现得非常欢迎,随之奉上的一阵咯咯笑声,证明了李然之前的撺掇报复胎死腹中。
所以说三岁看八十,不是他李然心胸狭窄,那ว白眼狼天生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认命地将小太子抱上了床,搁在腿上,或许是对方แ长得实在可爱,他便高抬贵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一脸没好气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เ!”
“我来了,出来吧。”
“别ี废话了,给我盯紧点!干完这一单,咱们就收手了,明白吗?”
李远山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江诀一贯以温雅面目示ิ人,这样急躁狂怒的样子,怔得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过李远山到底是宫里的老人,先皇在世时,他就已๐经是太医院的座了,医术高不说,心理素า质更是少有的强健。
李远山朝江诀匆匆一拜,走过去翻开李然的眼皮,见这位殿下的眸光已๐经有些涣散,瞳孔也变大不少,又替他把了把脉,现脉ำ象也在走弱,知道这人伤得不轻,再不敢耽搁,麻利地剪开李然胸口的布料,瞧了瞧伤口,转身对江诀躬身说道:“陛下,得立刻拔剑,否则——”
江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李远山继续说:“臣需要一个人帮忙压住皇后殿下的身子,否则ท待会殿下大痛之下稍一乱动,恐怕心脉不保。”
江诀二话没说便脱了长靴上了凤床,按住李然的肩,以眼神示意李远山可以开始了。
李远山心中ณ虽然早已惊骇,脸上还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拿出止血纱布和止血药,交给凤宫那ว几个婢女拿着,又在李然嘴里塞了个ฐ软帕,稳了稳心神,一手抓住剑柄,另一手压着李然的胸口,说了声“陛下,要开始了!”,便以电å光火石之ใ势,将那柄污黑的长剑往后抽了出来。
那ว个一瞬间,江诀觉得手中按着的这具身体几乎在微微抽搐。
李远山一刻不敢放松,伸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止血药,在伤口处撒上药粉,再接过纱布压上,直至血水将纱布浸湿了一层又一层,李远山的汗水也将衣服浸ฤ湿了一层又一层。
这真是一场搏命的差事,江诀望着李然鲜血直流的样子,有一瞬间看向他的时候,李远山差ๆ点以为自己老命难保。
好在这位老太医的确道行颇็深,最后终究将血止住了,众人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李远山悄悄抬眼去看江诀,见皇帝陛下的脸色苍白之ใ极,几乎与躺在床上的李然不相上下,心中一叹,也不知道究竟感叹什么。
事实上,江诀的伤口虽然不是伤到要害,但到底也是深可见骨的一个口子,后来他又抱着李然一路狂奔,气血逆转不说,光是这一路流的血,就蔚为可观了。
可惜这厮不愿意让江云代劳,宁肯自己流血流汗也要抱着李然狂奔,实在是自不量力。
李然事后听琉璃他们提起这事的时候,只嗤了一声,并未多言。
“陛下,皇后殿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所幸这一剑并未刺中心脉,只需修养一阵便可。倒是陛下您的伤口,须即刻上药才好。”
李远山将李然的伤口包好,退至一旁,躬身朝江诀拜了拜。
江诀盯着李然瞧了片刻,见他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呼吸已๐经平稳,心中大石落下,擦了把脸上的汗,走下床来,让李远山给他上了药。
伤口包扎完了,江诀浑身一松,这才觉得浑身有些脱力。
琉璃和月华跟着老嬷嬷一刻不停地照ั顾李然,巧馨已经拿着李远山给的方แ子去熬药了。
不久之前,也就是李然来到เ这个世界ศ之前的那几晚,凤宫里也是今日这样的情景,璃然当时也是这么เ昏迷着躺在凤床上,江诀那时候来凤宫探望过他一次,所以对此情此景印象倒也深刻。
只不过此刻的心情,却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拔剑那ว一刻,李然身体微微的抽搐,到底还是让江诀跟着痛到เ心里去了。
这种感觉,似乎还是第一次呢。
不过李然这人也确实倒霉,前世活得不安生就不提了,这一世更是凄惨,先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会打酱油的亲生儿子,又多了一个跋扈无情的老公,继而又无辜受了江云一剑,简直让人怀疑,此人是否命中生来就带了衰运?
江诀在内殿休息了片刻,此时天色已经大晚,他也没心思回承乾宫,只说今晚呆在凤宫。
这么一说,可把众人又惊呆了。
王贵早ຉ赶过来守着他了,刚到เ的时候,见李然胸ถ口包着白纱,正昏沉沉地躺在凤床上,皇帝陛下则ท一脸苍白地靠在榻上休息,李远山正在为ฦ他包扎伤口。
“陛下?”
王贵躬身过去,一脸惊慌地唤了声江诀,江诀睁开眼来,朝他摆了摆手当然是没受伤的那ว只手,示意自己没事。
王贵熟悉江诀的性子,立马噤了声,走到江诀身旁,躬身替他擦汗。
李远山出去的时候,王贵走至他身边,悄悄问他:“李大人,陛下和殿下的伤?”
李远山笑着说道:“陛下的手不碍事,只要记得伤好之前切忌碰水。至于殿下的伤,暂时并无大碍,老臣会每日来探,王内侍无须担心。”
王贵一听,神色一舒。他跟在江诀身边二十几年,江诀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由他服侍,是以非常贴心,江诀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倒早瞧出江诀对李然的心思不简单,他一贯对江诀忠心,如今自然要为李然着想。
王贵回到内室,见江诀躺在榻上望着凤床的方向呆。
他呆在江诀身边这么เ多年,倒还是头一次见江诀的脸上露出这样迷惑的表情,心中又惊又骇。
不过他如果早到一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吃惊了。
其实江诀刚ธ才已๐经把更让人吃惊的事情给做了,当然那个受惊的人是李远山,凤宫的几个内侍倒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江诀对李然的纵容,那是全凤宫上下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王贵默默呆在江诀身旁,不去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