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迟疑片刻,低沉道:“汲远,你去送她一程,王母历来苛责,若是责罚太重,你就给天将说个情吧。”她长叹一声,说:“我佛慈悲,仙子要受苦了,等事情过了,我再为她向王母求情吧,或者,结局还不至于太惨。”
王母怒气未消,漠然道:“既然是想以簪子混淆我视听,那就让簪子作为他们的信物,左右他们的命运吧。梨花仙子为了小神蜂,竟然不惜违逆我,作为对她的惩罚,那就让她尝尝被辜负的滋味吧。”
梨容望着方แ丈轻轻一笑,眼睛眨巴几下,不好意思起来,方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没有关系,已经下完了。”
一棵粗壮的大槐树下,正言方丈正同一个和尚在下围棋,看见谢夫人进来,连忙起身:“夫人来了,请稍坐片刻,喝杯香茶,待老衲下完这局,再知会与您。”
白颜见小姐生气了,赶紧闭嘴。
“喂!”若愚不干了,别过头来:“你怎么เ还不如一个丫环懂事?!要扔别人的东西也不经过别人的允许?!”
那人又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又问:“你要找的是,吏部尚书谢端定,谢大人?”
母亲点点头,将本就不多的水两口吞下,两人又继续前行。
白颜雀跃地扑上去,从他手里接过花枝,笑道:“这才是我喜欢的!”
“终于满足了,我的小姐——”若愚如释重负,调侃道:“我的事情做完了,可以回去了。”
“行!”白颜爽快地一挥手,大咧咧地说:“你可以滚了!”
“真的要滚?”若愚并不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反而一脸正经地追问。
“滚吧,滚吧,本小姐早就嫌你烦了!”白颜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愚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故意说道:“既ຂ然你是小姐,又既然是你要我滚,那我别无选择,只好滚了——”说罢,他蹲下来,头朝地一顿ู,动作规范地翻了个跟头,又叫白颜:“小姐,您是叫这样滚么?”
白颜见他当真“滚”,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手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差点没笑岔气。
他却不笑,继续装ณ傻,在地上抱着腿,愣头愣脑地问:“要怎么滚,请小姐明示ิ?”
白颜笑得更加放肆,前伏后仰,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一边擦着脸上笑出的眼泪,一边来拖他:“起来!起来!”
若愚顺势拉住她的手,反手一用力,往地上一拖,白颜本来重心不稳,一下跌倒在草地上,两ä个人,嘻嘻哈哈滚成一团,把草地上采好的梨花压坏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两人闹够了,才从草地上爬起来,白颜抱起地上的梨花,嗔怪道:“都是你弄的!”
“嘿!你可不能又找借口再叫我上树了,我真要回去看书了。”若愚好不容易帮她摘好了花,听她埋怨,以为她看见花被压坏了,又想叫他去摘,赶紧打断她。
“行了!我不过说说,是你自己逞能ม,说可以帮我的忙,非得上树,怎么到头来又怪到我了!”白颜嚷嚷起来,不高兴了:“是!不该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若愚见她生气了,连忙哄她:“我说笑的呢,你怎么เ当真了?!”他笑嘻嘻一鞠躬:“小姐差遣,小人乐意效劳!”
白颜气哼哼地翻个白眼,不屑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转过梨树,迎头却脸色一僵,依旧浅浅绿裳的梨容,正站在小径上,安静地看着他们。
“小姐。”白颜怯怯地叫道,使劲地把手中一大捧的梨花往背后藏。
梨容没有说话,眼光静静地盯着梨花看了一会,又移到白颜脸上,平静地问:“为什么เ要摘花?”
白颜的脸有些白,她支吾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梨容依旧静静地望着她,平心静气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白颜紧张地向若愚投来求援的目光。
若愚看白颜的表情,似乎很是害怕梨容。难道是不该摘花?可是这么一满园的梨花,摘它一捧又如何?!梨容也未免太小气,还是,因为白颜对自己太过亲昵的态度让她嫉妒?娇娇小姐,总归就是飞横跋扈,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一定是自己在谢家的无上的地位导致她心理失衡,来这里借题挥了。他不屑地想,你要找由头,居然找到白颜头上,真是找错人了,现在白颜是我的丫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他一时有些怒起,也不在乎为ฦ白颜担待,挺胸移步,挡在白颜面前,说:“花是我摘的,怎么了?!”
“是你要他摘的吧?”梨容没有理会他,依旧是从容,又问白颜。
“小姐。”白颜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梨容淡淡地道:“我是要罚你的。”
若愚一听不服了:“我的丫环,凭什么เ你来罚?!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道理?”
梨容并不生气,也不着急,缓缓地朝向白颜:“还是你自己说吧。”
“你今天是挑明了,非得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他气极,不由á分说,挽起袖子,捏起了拳头,好象就准备要跟人干帐。
“少爷,少爷,”白颜拉住他的袖子:“园子里的梨花是只能看,不能ม摘的。”
原来如此,她罚白颜,也不是没有来由,他一下子泄了气,却还是嘴硬:“哪来的规矩?”
白颜小声嘟嚷道:“是小姐定的规矩。”
他乍ๅ一听,仿佛瘪了的皮球又充足了气,高声道:“什么破规矩?!又不是家规!说立便立了,说废就废了。”他猛一挥手:“这园子既然归我了,就是我说了算,那ว什么规矩,从今日开始,就没了!”
白颜震惊的眼光从若愚的身上,飞地闪到梨容的脸上。
梨容睁圆了眼睛,认真地望了若愚一眼,然后静静地站在那ว里,低垂下眼帘,沉思片刻,一句话也不说,徐徐地转身,淡绿的裙摆拖动着,在麻石地面上出悉梭梭细微的声音。
是啊,我怎么เ忘了,这已经,不是我的梨园了。他说的没错,既然是他的园子,规矩就应该是由他来定,这些梨花,他说可以摘,就是可以摘的。只是,可惜了这些花,开得多好的花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命运,被摘花人糟践——
她的心,又涌ไ起了沉沉的失落,为不再属于自己的梨园,也为这春光里被强拧下的梨花。
“站住!”若愚猛地叫住她:“想走?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进来的?还说知书识礼呢,难道没人教过你,进屋要敲门,得到了允许才能进来吗?!”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就绝不能ม放过这个好机会,要狠狠地打击她。
梨容的脸微微有些变色,她强自,隐忍了下去,只顾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