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卉被父亲送到了乡下一所中学读书，在那ว里重新开始。那里的学校没有多少课外活动，文艺演出、演讲比赛、课外小组，什么都没有，虞小卉不再风光，也不敢风光。她隐藏了自己，没有太多的话，每天钻进题海里，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只要稍稍一用功，她的成绩就是班里第一名。高一那ว年的全县作文比赛，她好像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了个全县一等奖，站在领奖台上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皮肤是乡下女孩少有的细腻白皙，漂亮的惊人。又漂亮又聪明的女生总是引人注目的，何况她干净细致，言语温柔，对每一个同学都笑语盈盈。班里学生，有一个男生叫李大力，长得非常丑，嘴唇突出，眼大如牛，说话嗡声嗡气，难以听懂ฦ，同学们都讥讽他是末进化好的类人猿。虞小卉从不嘲笑他，虞小卉每天在教室最后一个离开，他也最后一个ฐ离开，虞小卉是因为ฦ学习好，他是因为学习不懂ฦ，于是虞小卉就会给他讲一些题。高一那ว一学期，她被选为“三好生”。
许多男生借着请教问题的幌子接近她。男生丁一就是这样。他常常找借口“帮助”虞小卉，比如虞小卉没有复习资料é，虞小卉的钢笔不见了，虞小卉跑步总不及格，虞小卉上学校食堂的时候没饭了，他总会及时出现。知道虞小卉喜欢汪国真的诗，他还特意买了一本，在一个晚自习等到เ教室里人都走了，丁一手拿着汪国真的诗集坐在了虞小卉面前，虞小卉果然很喜欢，拿着它爱不释手。丁一用蹩脚๐的普通话朗诵：“不是我性格开朗其实我也有许多忧伤只是我愿意像茶把……”他一边读一边捉住虞小卉的手，说咱俩好吧，不然我会很忧伤。虞小卉挣开他，撇下那本书，离开了教室。
从此虞小卉不愿理睬丁一。但丁一依旧每天笑嘻嘻地去找虞小卉，说虞小卉你干吗呀整天板着脸我也没怎么你就算你不和我好大家还是朋友吧怎么เ把我当作仇人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ç不钟情我一青春期少男追你没什么错吧干吗把我当作一个流氓似的……，弄得人人都知道丁一在追虞小卉。虞小卉于是不再对他板着脸，以免他说出更出格的话。这天丁一送给了虞小卉几张洗澡票，说是他妈妈的，用不了浪费了也白搭。虞小卉知道他妈妈是学校老师，在学校有个老师洗浴的小澡堂，学生一般是不能洗的，要到เ外面一个很远的浴室洗，于是接过那几张澡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虞小卉就去洗澡，因为ฦ这时澡堂里人最少，有时一个人也没有，星期五学生们都回家，老师们也忙着回家做饭。洗了几次之后，虞小卉觉得不太对劲，老觉得澡堂外面有动静，提前穿了衣服出来，果然看到有人爬到窗户上在偷窥女澡堂。虞小卉立刻๑大喊起来，恰巧ู有老师从旁้边经过，揪住了那偷窥的小子。是丁一。
虞小卉的体育老师是个ฐ女老师，姓马，外号“马大个子”，身高一米八零，脸大鼻直口阔，就像个大洋马。她有些变态，不喜欢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上体育课时，她最会折磨女生，男生可以自由á活动，女生就不停地跑、跳、没完没了。女生来了例假，跟她请假，她是绝对不准的。虞小卉最讨厌体育，一上她的体育课就想逃。“马大个子”好像也特别厌烦虞小卉，有一节课女生做仰卧起坐，虞小卉穿了一件短上衣，一躺下，虞小卉的短上衣就翻上去，露出一截肚皮。虞小卉不肯做。“马大个ฐ子”罚虞小卉围者操场跑十圈，跑得口吐白沫她都没眨一下眼睛。又一天的体育课，跳高。虞小卉的体态比较丰满，穿裤子爱穿那种瘦瘦的紧身的，抬不起腿，结果把竿碰倒了，两个男ç生就过去扶竿。虞小卉又跳，可是这一跳之间，只听“丝拉”一声，虞小卉的裤子绽线了，从屁股到膝盖，长长的一道，露出粉红色的内裤和一截肉腿。全班哗然。"马大个子"ิ说：“虞小卉，你不是穿露肚子的就是露腿的，今天又当众脱了裤子了，做人要自爱。”虞小卉羞愤不已。
丁一说：“她还‘三好’生呢，有‘一好’是好暴露。”全班同学轰然大笑，女生笑得最响。
最后还是李大力犹豫了一下，脱下上衣，递给虞小卉。丁一在全班人前喊：“李大力你献什么เ谄啊”。虞小卉用李大力的衣服遮住身体，跑回了宿舍。
"马大个子"ิ就是丁一的妈妈。"马大个子"说我儿子从小老老实实大家都知道，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可是品质绝对没有问题，他怎么会偷看女澡堂？这是造谣生事，是诬陷诽谤，是唯恐天下不乱ກ。虞小卉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有遗传因素า在里面，她妈妈就不正经，爱勾搭人。她哪，上初中就敢跟老师谈恋爱，跟老师睡觉！我儿子偷看她？怕是她勾引我儿子吧，那ว天他恰巧从那经过罢了。再说她怎么会上教师澡堂里去洗澡？她哪儿来的票，是谁给他的？要把这个问题调查清楚。最后一句话就有了针ฤ对性，丁一自然不肯承认是他给的，那个ฐ老师为ฦ了避免瓜田李下，也说那天他并没有看清什么人。
虞小卉低着头坐在教室里不再出去，课间不出去，午饭也不出去，连厕所也不去。她一个ฐ人坐在一张课桌上，每天用书围着自己，一本接一本的看，什么也不愿想。
也没有人爱搭理她，除了李大力。李大力会走到了虞小卉面前，说“虞小卉，你中午没吃饭，晚上也没吃，不能ม只顾学习把身体搞垮了。”然后递给虞小卉一包东西，
虞小卉抬起头，感激地笑：“谢谢，我带了吃的，不饿。”
她从位洞里掏出两个硬馒头。
“那你也得上食堂打点菜啊。”
“食堂人太多了。”
李大力知道，她是不愿意到เ人多的地方，不想见太多的人，于是从那ว天起李大力就每天多打一些菜留给虞小卉，有时从家里炒得菜带得好吃的也给虞小卉。虞小卉说你别这样，要不别人会说你的。李大力憨à厚地笑笑。说我长得丑，没人说我，就算说了我，我也不怕。你好好学习吧，考上大学就好了。
又一个晚自习，十点钟็，学生们都走了，李大力兴冲冲地把一大包东西给了虞小卉：“我妈才给我烙的煎æ饼，打了二十个鸡蛋，放了油盐芝麻和花椒粉，香喷喷的，不用再吃菜都香。”虞小卉感激地推给他，“你妈给你烙的，我怎么好意思，还是你吃吧。”“我吃了也考不上大学。你吃。”李大力把那包煎饼放到课桌上离开了。虞小卉的眼睛水晶晶一片。
没过一会，有人进来了，虞小卉还以为ฦ是李大力，可是那ว人忽然从背后抱住虞小卉。丁一的脸贴到เ了虞小卉的脸上、“哟哟哟，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偏爱类人猿。”虞小卉愤怒地说：“你滚开。”“我干吗要滚开，你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脱裤子怎么เ就不能ม跟我好，你能ม跟类人猿卿卿我我就不能跟我亲个ฐ嘴？”“流氓！”“谁流氓？我流氓我怎么你了？只不过在澡堂外看看而已。”“卑鄙无耻！”虞小卉用胳膊肘往后捅他，丁一两ä只手将她的胳ฑ膊反剪ຘ，丁一拉灭了灯，从前面抱住了虞小卉。虞小卉不敢大声喊，虞小卉的双腿拼命踢。就在这时，黑暗中ณ有人进来了，将虞小卉拉到一边，按住丁一狠狠几拳揍过去。
第二天，虞小卉，李大力，“马大个ฐ子”和丁一站在校长窒，丁一满脸淤伤，眼眶青紫。“眼睛要是瞎了跟你没完！”“马大个子”怒气冲冲，一定要讨个说法。校长问虞小卉事情的经过是什么，虞小卉还没来得及回答，丁一抢着说，因为他看到李大力和虞小卉在教室里亲嘴，他过去制止，两个ฐ人就拉灭了灯一起打他。不，不是这样的。笨嘴笨舌的李大力急得脸通红，又不知怎么解释。“马大个ฐ子”说：那是怎么样的？为ฦ什么教室里天天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谈恋爱！李大力呀李大力，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也误入歧途，你要被这个ฐ坏女生给毁了呀。又痛心疾地给校长说：得通知她家长，勒令她退学，这样品质恶劣的女生学校要不得，要不然会给学校带来很坏的影响。
虞小卉，叫你家长来一次吧。校长说。
虞小卉一句话也没说，恨恨地望了一眼，跑了出去。学校的外面是山，不是很高，但是连绵不绝，山谷像一个个簸箕，高大的青松隐约可见，这时是高三下学期，春天，阳光明媚，百花争艳，草木葱郁，离高考还有1้oo天。
虞小卉在山上一颗桃花树下坐了一天，沉默地看着太阳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最后“咚”地一声，不见了，它也回家了，回到该去的地方了。天色微黑，各种不明的声音“啾啾”“呼呼”地响起，天地间好像空无一物，又好像被堆积地满满的。她有些害怕了。
这时她看到了李大力。李大力说终于找到你了，天都黑了，你不害怕吗？
虞小卉说人心更可怕。
李大力说回去吧，十点以后学校要锁门的。
虞小卉没动。
李大力伸手拉她。现她一直抱膝坐着，好像已经坐僵硬了，坐成一块石头或一颗树了。他掰开她的手。
虞小卉忽然双手环住李大力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虞小卉说我是坏女孩，你信吗？
你不是。李大力说。
我就是。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孩。虞小卉一边说一边抓住李大力的手，按向她的胸前，身子紧紧地贴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