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司令部的同志跟我谈过，中国团缺少一名政治委员，让我考虑一下，是否到那里去。”
“昨天去矿山的路上可能ม是受了风寒，不过你放心很快会好的。”
傍晚的时候，金浩é在院子里劈烧柴，他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用力气，因为这不是在伐木场。木柈在利斧ร下向周围飞散，他一抬头看见一男ç一女出现在门口，金浩对房子里喊：“玛丽娅大婶有客人来啦！”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句句打动人心的问候使她好象落入一股温暖的漩涡中。人们的目光渐渐转到她身边的几个中ณ国人身上，他们不明白中国人会把玛丽娅ๅ送回来。
“姑娘，谢谢你的热情。”
这时一个姑娘赶着几头牛从树丛里走出来。她来到เ河边撩起裙子，掖在腰里，走到水中，洗脸抹去挂在头上的蜘蛛网。习惯地仰起脸整理一下光滑的头，她眯起眼睛看看坐在石头上穿靴子的任辅臣。
末了，桑来朝走出去。阿列克夫望着他的背影愣地想着桑来朝的话：“我可以接受你的请求，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一个中国人……”
“中国朋友，你很直爽，我会给你优厚的报酬，将来你可以在俄国建立美好的家庭。”
他想离开阴暗潮湿，看不见天日的林区。他每天看到เ的都是那ว些衣服破烂，浑身散着汗臭味的中国人，他们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充满敌意，看了叫人心惊。舅舅是残酷的，可以说毁掉了他。这里没有上层社会的豪华生活，没有华尔兹，闻不到女人身上散的特有气息……他恨舅舅，舅舅老是关心中国苦力每天伐多少木头，很少关心他。但是他又不忍心离开舅舅，因为ฦ他出生不久就失去了母亲，他是在舅舅的身边长大的。
四个人一直在这里坐了好久，直到太阳快要落下，树林的上方升起淡紫色的雾霭时，他们才站起来。山东大汉跪下，朝那些坟头磕了几个头，撞破了傍晚又结成的薄冰。
他穿上皮衣服，走到外面去。吆喝几声狗，狗听话地转到他的身后。领头的大公狗，眼睛里闪动着浅黄色的光，立着尖尖的耳朵，他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呼呼地着威风，呲出尖利的牙齿，但是靠在主人的腿边不敢向前。
“舅舅你看。”
“嘿！”人们猫下腰闷声闷气地附合着。
华工们跪着或者坐在雪地里锯啊、锯啊！粗糙得象树皮一样的手在抖动，衣服沾满了带有松节油味的锯末，额角上渗出了颗颗的汗珠，他们默默地忍受着磨难，想到自己也许象砍倒的树一样躺在那里，尸骨被抛在荒郊。
两天以后，第十三节车厢里的人都熟悉了他们一个换一个躺着或坐着，唠着自己的身世借以冲淡的内心的苦处，也有一些人只是坐在角落里不停地抽烟，喷出辣味很浓的烟雾。
他伸出的手长时间地举着，向前探索着，最后无边地放下去。全身爬在雪地上，不停地扇动着肩胛骨，好像要撑破单薄的内衣，当人们把他从雪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看到一滩呕出来的鲜血。
“我相信红军会胜利的。杜尼娅为什么没有来看我，我很想见到她！”
“妈妈，杜尼娅随师部转移啦，她为您织了一件毛衣，让我交给您。”
玛丽娅把毛衣放到脸上亲亲，她真感到高兴，多么好的儿媳妇啊！
战士们站成一排，玛丽娅ๅ大婶挨个吻了他们。
“孩子，你当连长啦，战士们说你作战勇敢，早一点领着战士们打回来。”
桑来朝点点头。
吻到了金浩é说：“孩子，你很聪明，俄国话学的真快，我担心你常常肚子痛。”
“玛丽娅ๅ大婶我的病已经好啦。”
“孩子，把这件毛衣拿去吧，冰天雪地里打仗，是不会有温暖地。”
“玛丽ษ娅大婶我不能拿您的东西。”
“你不留下，我要生气的。”玛丽娅硬是把毛衣塞到金浩的手里，金浩毫无办法地看着连长。
玛丽娅吻到了维达夫。说：“你是个了不起的重机枪手，用你的机枪把白党消灭掉吧！”
“我会这样做的。”
玛丽娅最后吻到了莎丽ษ姑娘，她替姑娘重新包好头巾说：“漂亮、勇敢的姑娘，想不到你会象男人一样。”
“玛丽ษ娅大婶，我喜爱中国团的战士。”莎丽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慌乱ກ的跳动起来。自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女人的心又怎么样？难道不敢明明白白的说吗？
连长叫赶车的赵石头把马车上的两袋面粉搬下来送给玛丽娅ๅ大婶。
两ä辆马车出了，马轻快地小跑着，蹄下溅着污水，直到拐上另一条道路才看不到玛丽ษ娅大婶的身影。人们安静下来，听着马车吱吜吱吜的声音，安多克看见金浩和小牛流下了眼泪。
※※※
两辆马车在不平的路上奔跑着。连长、维达夫、莎丽ษ和赵石头坐在后一辆马车上。一匹白马一匹红马平稳地小跑着，特别ี连长那匹白马只要一停下来就显得烦燥不安，只要一奔跑起来它似乎就舒心了。
莎丽抬头看见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字形的雁群，雁飞的方向正和撤退的方向相反，这是她今年第一次看见候鸟。马车跑上山岗，她看见洼地的水在闪光，闻到เ涌上山岗的微风中ณ带着树叶枯草腐烂的气味。如果是在胜利ำ的进军中莎丽ษ准会放开喉咙唱支歌，可现在是撤退。
马车猛地一扭，莎丽差一点从马车上摔下去，亏得赵石头一把抓住她。
“姑娘坐稳啦。”赵石头抖抖鞭绳说。“应该叫你莎丽同志，不瞒你说，来俄国前我给大户人家赶马车，鞭绳不知抽断几条，无论马车怎么摇晃，休想把我甩下去。”
莎丽姑娘笑了几声，这声音太响亮了，前面马车的人也一齐回过头来。
维达夫眨动几下眼睛，他用喜爱的目光看着妹妹。他掏出烟口袋眨眼功夫卷了两支烟，一支递给连长，他的一只手搭在机枪上，默默地吸着烟。
“维达夫同志，你不想到骑兵团去了。”桑来朝问。
“老实说，开始我不想留在这里。连长同志，你知道我是一个哥萨克人，我喜欢骑着战马，挥动战刀在战场上冲杀，那样的生活有力地吸引着我。但是中国团的战士是热情的，勇敢的，如果不留下来，好象良心上对不过似的，而且我的妹妹是很喜欢中ณ国团的，她要求我留下来。”
“那么เ你这样决定啦？”
“暂时不想走了，我高兴为ฦ中国团训练几个机枪手。”维达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于是烟头很快烧到เ两指缝的中间，他扭过头微笑地看着连长。